在村子裏,宅門處都會有一個過道,有的人家過道長一些,有的短點,走過過道通常能看到影壁牆,然後向裏一拐就是院落。
而大部分過道是有頂的,那個細小的聲音就是從過道的頂上傳來的。
我慢慢抬頭,看向過道屋頂,隻見布滿灰塵的椽木上吊著一個小孩。
確切地說,是個渾身長滿死人斑的、體型看起來也就一兩歲的孩子。這是一個女娃娃,有著孩子的瘦小身軀,卻有著老年人一般的麵孔。
這就是老太太籮筐裏的那個孩子,我認為是老太太養的“小鬼”,看到這孩子麵孔後,感覺這種可能性更大了。
不過也有可能是孩子患上了罕見的疾病,早衰之類的,所以才會夭折,死後葬在山坳,複生後就一直跟著老太太了。
不管是那種可能,看見她之後,我真的嚇得腿直發軟,任誰看,這都是一個怪物。
“我嚇到你了。對不起。”她嘴巴隻張開了一點點,聲音很細,可是吐字非常清晰,而且還是普通話!
“沒,沒有,是我的問題,我剛才沒有心理準備。”我連忙解釋道,別看她長得恐怖,可我莫名地覺得她親切,而且她之前還提醒過我飯菜裏有藥,更覺得她對我十分友好。
她衝我笑了一下,“跟我走吧。”
說完她跳到了我的肩膀上,我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頭發根都豎起來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我猛地一甩肩膀,她摔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不好意思,實在是對不起,弄傷你了嗎?”我連忙問。
她又衝我微微一笑,“沒有,我感覺不到疼,但也走不了了,所以你得背著我。”
我反應了一下,連忙點點頭,“好,你等一下,我去找個籮筐。”
當然不能就這麼背著她出去,遇到街上的孩子或者大人,豈不是會把人家嚇死!萬一遇到膽大的,沒準兒還像捉妖怪一樣把我們抓起來呢。
很快,我就從門房裏找到了一個籮筐,還有一條髒兮兮的褥子,把這老小孩給裹上放進了籮筐裏。
“好了,現在可以走了,你要帶我去哪兒?”我問。
“你怎麼這麼相信我?”她突然問。
我想了想說:“呃,我也說不清楚,可能就是覺得你不會害我吧。”
沒想到,我一說完她竟然嚶嚶地哭起來。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
“你是好人。”她說,“好了,咱們別耽誤時間了,快點走吧,我要帶你去找你的朋友,她很擔心你,說隻要你回來了就讓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你是說王穎?”我激動地問,“她還在村子裏?”
“對。”她輕聲回答,“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我們不能讓那個惡鬼發現,可是她已經朝我們走過來了!”
嘿,怎麼不早說呢!我立刻跑出過道,來到街上,躲在了一個柴火垛後麵,隻見小雪走了出來。
她已經徹底變得不人不鬼了,眼睛上的白膜完全蓋住了眼球,臉上、身上、手上,全是血漬。
她在門口遊蕩了一會兒,就走回去了,我鬆了一口氣,正要從草垛後麵走出去,籮筐裏的孩子對我說:“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