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從雲把揚武帶到“珍妃”寢宮時,梅蘭薇已經麵現烏黑之色,停止了呼吸,趙明月正伏在母親身上慟哭,周圍圍了一大群宮女、太監。
揚武排眾上前,簡單而明斷地道:“讓我試試。”來不急脫鞋就爬上“珍妃”的床,將“珍妃”的身子扶起,左掌掌心按在她的頭頂“百彙”穴上,右掌抵其背心“命門穴”,以魔宮秘傳療傷大法和驅毒大法與死神展開一場大戰。
揚武左掌輸出的真氣迅速傳遍“珍妃”全身數百個經脈穴位,激發她的生機,右掌真氣密布,卻非輸出真氣,而是以強大的真氣吸力將她的背部的毒素吸出,其它地方的毒素立即湧向背部,以維持各部分毒素的均衡。片刻功夫“珍妃”臉上的烏黑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病態的蒼白。隻是“珍妃”中毒委實太深,揚武一麵激發她的生機,一麵吸收她體內的劇毒,再也無法心分三用,不能將毒素排出自己的體外,因而“珍妃”臉上的烏黑氣全部轉移到揚武的臉上。
大約半盞熱茶的工夫,揚武覺得已將“珍妃”體內的毒素吸得七七八八,將左掌移到她的背部,雙掌同時輸出內力,全力激發“珍妃”生機。揚武首先以氣禦血,以真氣的循環流動帶動“珍妃”體內的血液流動,然後波動式發出真氣,使真氣的波動與自己脈搏的跳動大致同步,使“珍妃”的心髒重現生機,同時口對口幫助“珍妃”恢複呼吸功能。很快“珍妃”蒼白如死人的臉頰出現一絲紅暈,紅暈漸漸地擴散,不久變成少女害羞時才有的醉人酡紅,接著有了極微弱的呼吸,呼吸微弱到隻有梅從雲這樣的高手才能聽得見。揚武正在全力為“珍妃”療傷,功力雖較梅從雲為深,卻反而聽不見。趙明月和一幹宮女、太監雖然聽不見“珍妃”的呼吸,但是見“珍妃”氣色好轉也各自舒了一口氣。
“珍妃”自幼修習家傳內功,入宮後為了養顏健身的目的也未放棄練內功。在她的生機全麵回複之後,她體內自己的真氣對揚武輸入的真氣就有了反應。兩股真氣同心協力,加快了她回複生機。可是等到“珍妃”的呼吸聲加強到趙明月也可以聽得見的時候揚武已經到了井幹河枯的境地。
為了從閻王手中把“珍妃”奪回來,揚武在不到兩炷香的短暫時間消耗了一半以上的劈天真氣,再不放手他就沒有能力為自己驅毒了。他體內的皇陽真氣與劈天真氣是性質完全不同的兩種真氣,他絞盡腦汁也不能使二者合而為一。雖然在理論上用其它真氣依魔宮秘傳驅毒大法也能驅毒,但是從未試過,他總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好在“珍妃”生機盡複,雖然還沒有蘇醒過來,但是總算可以見好就收。
揚武將“珍妃”平放在腿側,深度的疲倦足以使他懶得與任何人說話,就在原位驅起毒來。趙明月見揚武汗濕重衫,麵泛烏黑,一臉倦容好像十世沒有睡覺,對他感激得無以複加,同時芳心又不禁忐忑:“他將娘體內的毒素全部吸到自己的體內,會不會有危險?”見母親安靜地熟睡,呼吸均勻,知道沒有危險,就把一雙明眸盯在揚武臉上,要見到他臉上的烏黑褪去才放心。
梅從雲知道揚武功力損耗很大,又在驅毒的緊要關頭,除去強勁對手的意念不禁活躍起來,將功力緩緩凝聚到右掌,務要一掌斃敵,不容揚武有反擊的機會。可是梅從雲蓄足了掌力卻遲遲不敢發掌,因為揚武頭頂沒有出現高手療傷或驅毒常有的蒸氣繚繞的現象,梅從雲懷疑他消耗的功力隻是九牛一毛,驅毒根本未耗盡全力,若自己貿然出手將遭受可怕的、也許是致命的反擊。梅從雲的殺機一閃即逝,凝聚於右掌的內力漸漸散去。梅從雲老謀深算,雖湧殺機而不露殺氣,以揚武內力之深亦感應不到梅從雲的殺意。
“珍妃”毒發彌留之際,閉月公主遣老太監翁公公稟報趙佶。其時徽宗趙佶正率文武百官迎接金國王子所率的使節團。金國王子借給“珍妃”祝賀三十華誕之名,行籠絡趙宋王朝大臣,破壞宋遼關係之實。趙佶正以國禮接待金國使節團,翁公公無法立刻見到趙佶,隻有慢慢地等。
揚武以殘餘的三成劈天真氣逼毒,進展十分緩慢。如果劈天真氣充盈便可以真氣的運行把毒素自遍布全身的毛細血管排出。而今他內力不足,隻能依武林中最為常見的驅毒方法——借血氣運行將毒素從指尖逼出。一個時辰過去後,揚武劍眉深鎖,身子輕顫,臉上烏黑盡散,而右手中指則烏黑發亮,腫脹到兩倍粗,顯然已到驅毒的緊要關頭。“珍妃”仍然沉睡未醒
趙佶接待金國使節團完畢之後,得到“珍妃”暴卒的消息,勿勿趕到“珍妃”寢宮,卻見到一幅奇景:“珍妃”在一名陌生的青年男子腳下做海棠春睡,臉色白裏透紅,美麗更勝往昔,胸部隨呼吸而均勻地起伏。什麼暴卒,純粹是一派胡言!再看那陌生男子,英俊而不失威武,威武而不失儒雅,兼有文人雅士、絕頂武林高手和想象中的秦始皇那種超級霸主的氣質。才看了一眼,莫名的妒火就襲上趙佶的心頭,妒火來勢凶猛,燒去了趙佶的理智,讓他無暇細想那個陌生男子何以會端坐在“珍妃”的床上,也沒心思理會老丈人的叩拜,衝上前就摑了陌生男子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