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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爛的氣息,她已經人事,如何能不知道,這是剛剛歡愉過後的氣息。
腥甜的味道惹得她有些反胃,抿了抿唇,她敲了敲門,隻聽耳邊傳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低沉淺淡但似乎有些不適應的慵懶極致的味道。
陌生,其實很陌生。
她無聲淡淡的笑了笑,看見陰影中那個男人走了出來,一身的黑色,陰柔懾人的俊顏,三顆扣子未扣,大半敞開的胸膛,若是其他女人看了必定激動,可她不是,這副身子她用過了,什麼味道,她也知道,所以神情出奇的平靜。
“你是遲歡。”他噙著一抹魅惑的笑容,步伐緩慢,強勢的抬起她的下顎,打量一眼,然後放下。“開始吧。”
舉止明明放浪,卻絲毫不見輕浮,他的姿態優雅懶散,嘴角微翹,密黑的頭發垂在鬢間,有些媚人,有些蠱惑。
她翻動著,按著采訪稿一字不落的回答,他有問必答,也不苛刻,隻是眼睛狹長時不時的望她身上一瞥,她越是反應平靜,他越是斜著頭睨看著她,仿佛像看有趣的獵物,有了興致便可以一口吞下。
這是他頭一回不去算女人的價值,而是覺得有趣想試試。
她恍若未覺,最後一行外加的娛樂八卦的問題讓她眉頭一蹙,怔了幾秒還是問道:“顧總平日裏最討厭什麼?”
他從不愛回答別人隱私的問題,時尚界的雜誌皆也循著他的喜好,隻問潮流問風向問設計不問私生活,雖然他的私生活天下皆知,顯然,這也是暗中安排好的,也許是為女性銷售方麵,也許是方正陽內定的話,可她也不過是在其位謀其職,照做。
聞言,他在矜貴墨黑的桌子上,修長的指尖敲了敲,垂著眼眸皺著眉頭,似乎在想自己討厭的東西便不太舒坦。
“小孩。”
小孩……
一語落,有些微冷,她不自覺攥緊了手,薄薄的紙被她瞬間不動聲色的捏得皺起來。
她其實很喜歡孩子,當年第一個孩子他們在還不知道的時候就流掉了,她哭得徹夜未眠,她身旁的男人一張一張給她遞紙巾,然後寵溺又輕柔的安慰她:“以後還會有的,孩子可以再生,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然後,她便被壓在了身下,低吟喘著氣再也不記得哭。
她常想,有一個人欠了她一個孩子。
可現在多得是女人願意為他生兒育女,他欠她的,也就隻有她遲歡一個人記得,而其實,已無意義……
她心一緊,胡亂的收拾好文件,筆一收,淡淡說了聲道謝和告辭。
頭一轉,劉海傾斜遮蓋住部分看不清的地方,他隻看見這個一進門就一直很冷靜平淡的女人忽然恍惚,然後急急開口便轉了個身隻給他一個涼薄的背影。
“遲歡,你是不是,在哭……”
顧方西還沒反應過來便手大勁的一攥,開口輕喚的名字仿佛很熟稔,不假思索的吐出。
其實,他也瞧得不真切,隻是層薄薄的水氣很模糊的在她纖長靜然的睫毛處微露。
他本該無所謂,可是身體比意識敏感,一把扭了過來才發現這個女人很瘦,很清瘦,白得連血管青筋都可以一眼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