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似乎總不愛笑,還是恰好他每次遇到,她都心情不好?
“這是我女兒。”
半晌,遲寧禮貌的提醒響起,顧方西不動聲色的點頭,心裏卻暗嘲自己第一次失神過久。
廳內,旋律悠揚愜意。
顧方西勾著飛薄的薄唇,狹長的俊眸暈著淡淡的英挺又冶豔性感的氣息,前額的發微遮睫毛處,他無意識的一撥,嗓音低厚:“夫人的女兒也是位美人。”
笑言低沉,惹得幾位在場的超模吹噓冷眼瞥來,連遲寧都不免笑出聲直說謝謝。
遲寧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遲歡是美的,何況這人是素來以挑剔冷漠出名的男人,即使這是禮貌的話語還是讓她忍俊不禁。
她從年輕時到現在,容貌靚麗,時尚敏銳度高,打扮穿著皆是完美。兒子亦俊朗出眾,隻有自己的女兒半點不像自己,普通的臉型,如今回國仿佛削瘦了好幾圈的身材配上那張有些暗淡平凡的臉,也都不能夠上“美”這個字眼。
遲歡也抬起頭下意識蹙眉看他,頭有些漲,她怔怔的隻看見顧方西對自己笑笑,那張他陰柔銳利的俊臉部線條不著痕跡柔和下來幾分。
淺淺薄薄的對視,有些異樣的情緒蔓延。
她別過了眼,餘角卻捕到了他一閃而過的冷滯。
……
在歡愉的時刻都會有曲終人散的離場。
賓客陸陸續續離開,她額上一涼一熱,腳步蹣跚,在路口的轉角處,那一輛黑色融進夜色涼意的車停在那兒,那個男人就像從黑暗幽冥的角落裏一步一腳的現身在她恍惚的眼前,出現,侵入。
男人,密黑的發絲自然垂落,眉角鋒利,眼底魅惑極致,狹長明俊。
“……路西法。”
惡魔,就像要將獵物毫不猶豫吞噬的惡魔。
她如夢囈語,酒精灼燒,停滯腳步,搖搖晃晃,幾欲墜地,分不清方向。
……
“遲歡。”
夜色迷離,酒精灼人,她分不清,到底是誰在叫自己。
是她的丈夫,還是現在熟悉的陌生人?
“我的專訪稿你寫完了沒?”
男人的聲音又再一次恍恍惚惚,朦朦朧朧傳進耳膜,她忽然眼淚無聲無息的滲出眼角,不住的搖頭,腳下卻已經感覺虛浮,她隻看見他很涼薄淡情的唇一動一合。
“遲歡,過來,我送你回家。”
腿一陣陣的發酸,太陽穴緊縮生疼,她乏力的蹲在路上,置若罔聞。
顧方西看著她蜷曲在街道上,暈黃色的路燈一閃一熄,他胸口悶熱堵得慌,疾步上前將她癱軟的身子拉起,嫩薄柔膩的觸感停留在自己的指尖,像夢裏尋了很久又丟了很久的溫度,讓他不由深深的陷了神智。
“……顧方西,你這個混蛋!”
刹那,碰觸到他指腹的一刻,明明已經無力虛軟,她卻像力氣回流一般失了理智一樣對他拳打腳踢,打罵嗬斥。
“我告訴你,我討厭你!我不要你管,你滾,你滾!你滾開,你是誰,你憑什麼要來幹涉我的生活,憑什麼?!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顧總,顧先生,我求你了……不要來破壞我的生活,因為你不配,你不配!”
搖晃著他,一次次揮開他的手,恨恨又撒潑的對他拳來腳去,他竟也愣愣的任她放縱,忽然,她死死咬他有力的鐵臂狠狠一口,嵌入血肉,他倒抽一口氣,生疼的感覺鑽入心房,血液滲透,遲歡嚐到一絲鹹鹹的腥味,驀地靜了下來,安安分分起來。
“遲歡,你屬狗的?你說,怎麼辦呢,我有想當馴獸師的欲望……”
眉梢微挑,他捏著她的下顎,曖昧強勢的氣息噴在她的鼻端,男性的性感陰柔與毫不掩飾的霸道。
“遲歡,我告訴你,你逃不了的。”
他的吻在話落時停在她的耳垂,細細碎碎的又輕啄了好幾遍。
下一秒,遲歡身子劇烈一震,突然傻傻愣愣的抬頭,蒼白削瘦的臉像在夢裏憨憨靜靜的,直直的望著他深沉幽淡的眼眸,咧嘴一笑,柔柔膩膩仿若呢喃輕語的喚著:
“方西……”
他一顫,心莫名陷了下去,低低的應了聲“恩”,湊到她的柔唇際,抵著她燙得燒人的額頭,呼吸相觸,看見她眉眼彎著,隱隱的酒窩,正想手撫上她的眼窩,隻聽見,她的話語淡起在夜間:
“……你不知道吧,我結過婚,懷過孕的。”
“……”
“我的丈夫,很好很好,我很愛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