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他淡淡的啟唇:“‘沒有一個男人是抱著離婚的心結婚的’,查爾斯接受英國媒體訪問的時候,曾經對死去的戴安娜說過這句話,遲歡,單是這一句,你說,如果戴安娜還活著,她會不會考慮原諒這個男人?”
“……”
他問出口,她一怔,眼前漆黑,隻感覺到那個溫熱的觸感隨著問話吻在了她臉上的肌膚和他的手指之間。
“剛開始的誓言都是真的,不是假的,隻是以後的事誰都沒辦法控製,遲歡……你懂嗎?”
他的輪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變得深沉緊繃,捂著她眼眸的手不著痕跡的微微顫抖,狹長的眼眸略略闔上,他磨蹭著她的眉間,似曾相識的細膩冰涼,紋理隱約,他生生的最後隻淺淺溢出一抹歎息。
在他終於想收回手的時候,她比他更快,拉下他的手掌,對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眸,瞬間,莫名相對無言。
她微笑,禮貌而平靜。
“顧總,我不懂。”
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懂。
……
白色歐式的建築物。紡車的聲音隱隱約約從建築物裏傳進她的耳朵。
Lesage,法國最古老的刺繡工坊。
她是來采訪的,但是被拒之門外。
刺繡對於高級定製是靈魂之於命運的意義,巴黎時裝周不能忽略的是時裝秀,不能不在意的便是巴黎時裝周成衣的靈魂。
Fran是刺繡工坊的主人,那個年邁睿智又精神矍鑠的老人終於在她站在門口等待了幾個小時後出來再次拒絕她,他們已經在趕製Chanel秋冬新一季的高級定製成衣,根本沒有空來接收她的采訪,何況外麵同她一樣求訪問的同行也有許多,隻是她更有耐性,等到最後,隻有她,也同樣再次拒絕了她。
她點頭,說了謝謝,不再繼續堅持,其實她對老人耐性都很好,也許是因為小時候她那個忙碌為時尚趕來忙去的母親經常不在家,她喜歡一個人在路上注視著別人來來往往,那些老人緩慢而沉穩的步伐,滄桑而慈愛的祥和,總是能平複她的心情,想著誰都會老,人生又有什麼是過不了的,看著那年紀老邁都走過近一輩子的人,那顆尚年輕浮躁的心裏會漸漸安寧下來,每每如此,也就養成了她溫潤如水的性情。
因此她更願意在這裏等這個聲名顯赫的老人再一次的答案,而不是轉身就離開,不過罷了,也不能給別人造成困擾。
於是,她遞上名片,看老人禮貌性的端詳了幾秒自己的名片,然後微笑告辭,轉身離開。
“等等。”
她一轉身,就聽見那個蒼老沉穩的聲音微揚。
“你叫……遲歡?”
最後的名字是中文的發音,她沒想過,這個被稱為法國國寶的老人懂得中文更讀得出自己的名字……
“是的,我是。”她轉身,眉眼溫和,用中文應上。
那老人低低笑笑,搖頭用英文說道:“抱歉,我隻會剛剛那兩個中文,其他的都不太懂。教我中文那小子不太敬業,隻會教我這兩個字,他這小子還老敷衍我說他自己國語不行,隻會這兩個字。”
Fran的笑容變得親切了,摘下戴著的老花眼鏡:“遲歡……你們中國人取名字挺奇怪的,你知道West吧?他可是這一輩頂尖的年輕設計師中我最欣賞的那個,也是中國人,他跟我說過……‘遲歡’的中文,是‘妻子’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