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身,急刹車的尖銳聲還有蘇暖暖吃疼的嘶聲,她將正立在車前來不及閃躲的遲歡拉了過去,腰際跟來得及快的車擦過,衣服撕破的聲音,有些刺痛,破了皮。
年輕的小夥子開著車咒罵了一聲,徑自快速開了出去。
遲歡心一驚,望著閉著眼睛仿佛沉浸在自己思緒的蘇暖暖,眼眸微深。
“沒事吧?!”
喉嚨微啞,蘇暖暖搖頭對遲歡說沒事,心裏略略揪疼,她記起眼前這個女人陪著自己去墮掉那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父親是誰的孩子,是這個女人將她送到了醫院,是這個女人在最後的最後,給了她下定決心的勇氣,也是這個女人帶她離開了巴黎。
可是,內心翻滾的莫名沸騰糾纏的思緒,卻繞得她緊緊的不能鬆開。
她想起法蘭克,那些年,她做什麼,拚命荒唐的傷害自己換來的卻隻有他一點點的愧疚與歉意,他就像篤定了自己的孩子氣,總有一天會回到他的身邊。
瞬間,她又想起那個在自己麵前抱起眼前的女子,溫存小心的輕抱,眼中不顧一切放棄所有的悔意的那個男人。
她原以為,法蘭克是溫柔專情的,因為他謙和紳士,對所有人都照顧周到。
她原以為,顧方西是冷漠無情沒有愛的,因為他隻會逢場作戲卻似乎從不懂真心。
她何嚐沒有把她當朋友……可是,她越細想,越貪戀那個男人懷抱裏的溫暖,那雙冷漠侵略的眼眸也會溫柔,也會溫和的微笑,更有她夢寐以求在法蘭克身上不曾有過想要的義無反顧回頭的心。
也許,是這些年,她太孤獨了,她想握住些什麼,即使不是屬於她的。
凝望著蘇暖暖一青一白,若有所思的臉,遲歡突然淺歎了口氣,斂下眼簾,輕輕的撫摸著她蒼白年輕的臉頰,聲音緩慢潤和。
“暖暖,你還年輕,還是隻是個孩子,別想太多,也別鑽牛角尖了,未來的路還長,你懂嗎?”
在遲歡的心裏,蘇暖暖是那個拉著她的衣角,躺在地上,躺在醫院裏,惶恐不安的告訴她心事的女孩子,還小,是個好孩子,隻是有時候,好孩子的武器傷人傷自己更盲目無知。
她不懂!涼風清冷,天空似乎下起雨來,細細的一小串珠簾,不密,甚至不易察覺。
她蘇暖暖咬唇,攥緊手,眼窩發青,唇色發白。
是的,她不想懂,一個“孩子”兩個字,瞬間將她溺斃,她記恨這兩個字,就像法蘭克一直說的那樣,她是個隻懂得撞牆胡亂鬧事的孩子,他看著她鬧,看著她瘋狂跟每一個男人歡愛,卻以看小孩子戲耍胡鬧的樣子對待她。
刹那,火燎的星點在她胸口上一遍一遍的灼燒。
半晌,最後她失神喃喃的對遲歡道:“遲姐,我想回家了,再見。”
第二天,她成了顧方西病房裏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