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例會,她渾身不著痕跡的震了震,白淨明麗的臉龐有些許緊繃,喉嚨微縮,半晌,她答非所問,嘴角上揚,笑得溫柔明亮,提起袋子,柔聲道:“顧方西,豆漿、油條,給你的早飯,喜歡嗎?”
“歡,喜歡。”呐呐微愣的回答道,瞬間來不及反應的欣喜就像潮水一般向顧方西湧來。
早晨的晨曦籠罩在坐在他身旁的女人身上,漫亮的生輝,這一幅畫麵在之後的很多日子裏一直陪他度過沉寂無邊的生活。這一刻,他笑得那般肆意的快樂。
原來,他也可以有豆漿,油條,還有歸來看他的遲歡。
那曾在一個小時前堵在自己胸口喘不過氣的陰霾立刻消散在心頭最深的地方。
他顧方西現在要的這般的少,這般的少,一根一元不到的油條,一杯五元不到的豆漿就是這樣就足以令他幸福很久。
早晨的時光總是這般的曼妙,仿佛所有都可以像從前一樣。
他用一隻左手,卻吃得狼吞虎咽,吃的時候,還是不是回頭看身旁的她兩三回,好似怕夢太真實。
靜靜的坐在顧方西的身旁,樓下的庭院裏有鳥兒嘰嘰喳喳歡愉的叫聲,金色寶貴的朝陽,秋色古樹的的枝繁葉茂,菊花淡淡的孤寂的香氣,很綿很舒服。
她沒有做聲,隻是細細的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眼神描繪過他棱角分明,氣勢渾然的樣子,眼神走過他耳後淺粉色看不出的疤痕,終於,眼眉緩緩的垂下,神色斂去。
“遲歡,我昨天做了個夢。”他喝完最後一口豆漿,滑潤的滋味流淌過喉嚨和胃腑。
“是什麼?”她仰頭,漾著淡眉微笑輕問。
“夢到——”其實記得不甚清楚,嘴裏念著胸口瞬間浮起窒息的冷氣,的確應該不是個好夢,停頓了半晌,顧方西執起她放置在膝蓋處的手,柔膩微涼的觸感留著他最深切的眷戀,“夢到我們以後會在一起,然後一輩子,平安喜樂。”
平安,喜樂。
怔怔的抽回手,胸口有些悶熱,遲歡扯出一個最溫柔平靜的弧度,看見眼眸裏的顧方西也相視受到鼓舞的喜悅眼眸,仿佛她下一個字,下一句就是,好,夢會成真的。
“顧方西,我明天要去新疆工作二個月。”
終於,她咬牙還是說了。垂下眼她一口氣道。
話末,刹那。
“你以為……你以為我不看新聞嗎?!遲歡,你想去送死!你若是想折磨我不必去那麼遠的地方!就這裏!我現在就可以隨你折磨,你信不信,你要我怎麼樣,跪在你麵前,還是現在就去讓羅茵辭了你!”
他笑容一下子褪去。臉色沉下,頓時俊顏白如紙張般發青,眉睫深深裹了抹冷寒,雙目刺得遲歡眼眶有些泛疼,流光寒洌的炯炯懾人,他硬著嗓音緩緩的道。
“……顧方西!”
“什麼都可以……”抿唇,咬得唇微滲出了幾抹血絲,他聲音就那樣軟了下來,仿佛再沒有要求,再沒有想要的,“遲歡,什麼都可以,就是別去那屍橫遍野該死的新疆!我可以答應你,我再也不會糾纏你,否則我不得好死!隻要你別去,我什麼都答應你,行嗎?”
“好不好,遲歡,你乖。我求你,我最後一次求你,你別去,我可以答應你一輩子都不見你,一輩子都不再像現在一樣無恥卑鄙的糾纏你,好不好?”
他慢慢的喃喃請求,如囈語的道。左手像認了最後一次摩挲過她的眼眉,鼻梁,嘴角,在臉頰處,有薄繭的手腹沾染著她微涼顫抖的溫度,諾諾誠然的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