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他真的不想禍害任何一個姑娘,但情感上,他希望這個會關心他,會為他難過,會為他掉眼淚的姑娘能永遠不要拋棄他。
如果我不引誘她,不影響她,她還會不會留在我身邊?
言遇暖用眼角偷偷瞄他,心裏七上八下,是不是苗滿倉跟他說了什麼啊?剛才明明是很高興的,怎麼從廚房出來就不高興了呢?是不是他的朋友說了自己什麼不好的話啊,我哪不好啊,你明確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嘛……
人都是這樣,一旦動了心,就變得特別敏感多疑,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驚醒為杯弓蛇影,害怕心上人對自己生出一星半點的不滿意,恨不能掏心掏肝,向對方剖白自己的一腔赤誠。
而對方的每個舉動似乎都別有深意,他如果在紙上寫下一個句號,都要考慮半天這到底是省略號,還是表示一個點呢?
反正肯定不是句號。
所有的感覺全是擰巴的。
苗滿倉和沈文這邊還為了增加倆人獨處的時間,特地在廚房裏磨蹭了半天,全然不知外麵兩個伶俐的人都成了悶葫蘆。
好不容易挨到苗滿倉兩口子做好了飯,言遇暖早把那本影集翻看了十萬八千遍,期間數次想要挑起個話頭,但一看穀飛鳥那嚴肅的臉色,她就全蔫了,關於叢穆提點的那些話,忘得一幹二淨。
她想,如果穀飛鳥真的腦子裏有個隱患會導致失明,那她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表白,可是他現在是好人一個,似乎並不需要她滿腔的同情和憐惜,她忽然沒有了告白的勇氣。
人心之微妙,不可細究。
在苗滿倉心裏自己這個兄弟是個招招手就能招來小姑娘的選手,完全沒想過這人正從心底裏對招惹小姑娘這事犯著忌諱,等端著菜上了桌子,一看這兩人之間的氣場,覺得不對啊,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呢?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四個人圍著桌子坐下,氣氛居然有點冷清。
苗滿倉特意紮了果汁,給言遇暖倒上,言遇暖端著杯子笑嗬嗬的表示感謝:“謝謝哥!”
穀飛鳥又恍惚了一下,眼睛在她臉上掃過。
他真有點敏感了,他居然想起看過為數不多韓劇裏女主那甜甜蜜蜜的‘嘔吧’……
言遇暖在他的掃視下一哆嗦,心想我又做錯了什麼……我稱呼錯了?難道應該喊苗參謀、沈工嗎?
沈文是個心細的,剛才在廚房裏苗滿倉已經跟她討論半天,今天無論如何也是要把這倆人湊成一對。聽見言遇暖叫哥,立刻笑了起來,“我一見著小言就覺得親,跟我親妹妹似的,別拘謹,就當是自己家裏!”
苗滿倉舉著酒瓶子問穀飛鳥,“大夫怎麼說?能不能喝點?”
“沒事,少來點。”莊固淵對他講了些注意事項,其中並沒有不能喝酒,應該是不影響的。
苗滿倉忽然就起了玩心,一邊給他倒酒一邊用極小的聲音說了一句:來,妹夫,哥哥給你滿上。
桌子統共就那麼大,聲音再小還是能聽見。
言遇暖臉騰就紅了。
心想,我這是應該裝聽不見呢、還是裝聽不見呢?
穀飛鳥長腿在桌子底下踹了苗滿倉一腳,拿眼神威脅他。
沈文嗬嗬的笑,給言遇暖夾了一筷子菜,“我們家老苗就愛開個玩笑,小言你不用理他。”
苗滿倉才不管穀飛鳥的眼神,給自己倒酒,眼睛瞅著言遇暖,“我這怎麼是開玩笑呢,我這是真心實意的,我認識這小子的時候就想,我要是有個妹妹一定介紹給他,讓他當我妹夫,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我這不是沒有妹妹嘛,今天好不容易有個妹妹了,你還不讓我實現一下多年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