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遇暖還是坐在後座,穀飛鳥上了車,從後視鏡裏看她,還好,她沒哭,剛才在衛生間外等她的時候,他一直在害怕萬一她哭著出來可怎麼辦?他真是怕死了眼淚。
“對不起,我錯了。”他老實的道歉。他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等著那高高揚起的大板啪的打在屁股上,板子落下他才可以大哭博同情,板子落下之前,他隻能祈禱打的不會太疼。
“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幹嘛!”言遇暖惡狠狠的回了他一句經典台詞。
穀飛鳥被噎得沒話了,理虧,他想早晨那會兒他一定是鬼上身了,才會那麼幼稚,他都幼兒園畢業多少年了……
他默默開車,心裏盤算著要怎麼才能哄言遇暖別再生氣了。
!!!
他正想著,言遇暖猛的從後座上彈起,拉開他的後脖領子,準備好的那瓶子涼水直接倒了進去。
穀飛鳥被冷水激的肌肉緊繃,嚇了一跳,身體本能反應,差點就做出什麼戰術動作傷了言遇暖。但是他馬上反應過來,咬緊了牙,忍住,哼了一聲。
言遇暖懊惱的扔了那個空的洗手液瓶子,心想,被澆了一身涼水你都還能裝沒事人?你氣死我了!我讓你裝!
她伸出雙手掐住他的脖子,可惜左手的石膏很礙事,最後變成兩隻胳膊夾著他的頭拚命的搖晃,“你這個壞蛋!大壞蛋!混蛋、臭蛋、死蛋!”
穀飛鳥隨著她的搖晃左搖右擺,做出屈服的樣子,嘴裏連連求饒,其實言遇暖的手勁他根本不放在眼裏,但是如果不擺出點弱勢的姿態,言遇暖怎麼可能消氣呢!
板子已經落下,他現在可以裝哭博同情了。
於是他一邊搖晃一邊求饒,我錯了,我真錯了,你掐死我吧,我絕不反抗……
言遇暖又掐又捶的泄了半天憤,穀飛鳥沒受什麼傷害,把她自己累夠嗆。最後終於放了手,“你想的美!你死了誰還我錢?我才沒那麼傻!”
穀飛鳥穩穩的握著方向盤,一點也沒受她影響,“是是,必須留我一條命,我一定做牛做馬的償還,你放心,絕不會讓你蝕本的!”
言遇暖坐回去不理他,看著窗子外麵閃過的景物,正路過一個小魚塘,水麵上結了厚厚的冰。
過了好半天,她還是沒有忍住,問穀飛鳥,衣服都濕了你冷不冷?
穀飛鳥這才拎著後背全濕透的衣服抖了抖,說沒事,一會就幹了。
那麼多水呢,哪有那麼容易幹的。言遇暖覺得自己這個惡作劇比他那個更過分。
算了,反正都報複回來了,也就不生氣了。嘴裏卻還是不饒人,“凍死活該!誰讓你先惹我的!”
穀飛鳥笑了兩聲,說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女大王饒命吧。
於是言遇暖覺得自己也挺幼稚。
言遇暖還挺鬱悶,她被穀飛鳥捉弄,然後又報複回去,他們兩人現在這是什麼關係?朋友,好朋友,死黨,哥們?
鬼才要跟你做朋友做哥們啊!
她有點後悔,這回來見穀飛鳥她是自作主張,沒有跟叢穆說過,她總不能事事都需要叢穆的幫助吧,那到底是她在談戀愛還是叢穆在談啊,而且她覺得自己的情商真沒有大家說的那麼低,她完全可以處理,把這隻傻鳥抓住那是分分鍾的事。
可是她現在後悔了,這都什麼事啊!怎麼孤男寡女兩個人經過大半夜的相處,就愣是處成了鐵哥們呢?!這要是叢穆在這,恐怕早都把這呆鳥按在床上強了又強榨幹了吧!?
朋友都說她情商低,她本來還有點不甘心,現在她是真信了,滿頭黑線兼一地碎心肝。
她有點哀怨的盯著穀飛鳥的後腦勺,這位先生,您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啊?
穀飛鳥心裏在想什麼?他也在後悔兼懊惱。
他心想穀飛鳥你怎麼這麼二呢?你今年多大了你自己知道不?二十九啊!不是十九,更不是九歲!從昨天到今天,你看看你幹的那都叫什麼事!
你還能更傻點不?
你是當兵當的年頭多了,有點跟社會脫節,但是你敢說你現在的智商是正常人的水平嗎?你的智商都哪去了?
就你這種表現,還想留住人家的心,你快拉倒吧你,趁早醒醒,渣男要都是你這樣的,就早都滅絕了,你快放過渣男吧,他還是個孩子……
他深刻的反思著自己的所作所為,覺得自己的表現真實差到了極點!既不溫柔又不冷酷,既不浪漫又不世故,毛手毛腳慌裏慌張,傻了吧唧、彪的忽的!
言遇暖覺得自己要溫柔一點,淑女一點。穀飛鳥覺得自己要成熟一點,淡定一點。
於是兩人各有所思的同時裝起了冷酷。
吉普車通過了收費站,載著內心幼稚外表冷漠的兩人駛向了S市。
車子下了高速路靠邊停下,穀飛鳥下了車,開始倒騰主、副駕駛的椅套。
他的衣服果然沒有那麼容易幹,不但衣服沒有幹,連褲子都濕了。那些水順著他的脊背流下,汪在座位上,導致他的褲子後麵全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