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三麵環山,某一處山崖險峻,壁立陡絕,正是練習攀岩的好去處。
三月初,春寒料峭,淩晨的微光中,陡峭的崖壁上有兩個人正在飛速向上攀爬,他們的身姿矯健靈活,手腳並用,如同吸附在崖壁上的兩隻壁虎,幾個呼吸間那兩道身影已經竄上了峰頂,然後急速向山下衝去。
峰頂覆著半人多高的野草,雪被早春的陽光融化掉,入夜又結成冰,在草叢間形成一片連綿不絕的薄冰。
軍靴踩在薄冰上發出卡拉卡拉的脆響,碎掉的冰沫粘在鞋底,不一會就填平了鞋底的溝壑,軍靴的防滑作用徹底失去。
謝運良一時失察,腳下一滑,人就失了重心,身體向前摔了出去。他本能的踉蹌著向旁錯開一步,避過穀飛鳥的身體,然後讓自己背部著地,摔了出去。
穀飛鳥伸手一拉,拽住他的胳膊,將他前衝的勢頭減緩,險險避過雜草中冒出的一塊尖銳石頭。
謝運良嚇出一身冷汗,他差點被那石頭的尖角撞在額頭上,這麼快的速度,一旦撞上後果不堪設想。不過他沒有停下來害怕的時間,穀飛鳥已經放開他,身影如豹,貼著草叢向前飛掠而去。
他連滾帶爬的調整了下身體的重心,向前翻滾了兩圈,終於重新掌握了平衡,爬了起來,奮起直追。
兩道身影在晨光中飛馳,一前一後穿過荊棘的叢林,在或高或矮的枝椏間跳躍,靈如貓,迅如豹。
叢林的中間被人工清理出大片空地,矗立著幾棟破損的建築物,這是一個早已廢棄的伐木工場,巨大而空曠的廠房內散布著沒有利用價值的垃圾,無法回收的機械設備堆放在一起,雜草頑強的衝破鋼筋混凝土的防護,從堅硬的地麵冒出頭,昆蟲和齧齒類動物在在工人們離開這裏之後占領了這座建築的每個角落,生存繁衍。
晨光從倒塌破敗的裂縫中照進廠房,蛛網灰塵密布,空氣中彌漫著肮髒腐朽的氣味。
穀飛鳥率先抵達叢林的邊界,他伏下身體,在交錯叢生的雜草和灌木後隱藏身體,左臉上有絲絲疼痛,他摸了下,手指觸到幾道血痕,剛才穿過樹林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上纏繞的爬藤植物擦到,那些植物上遍布著硬而細的針刺。
謝運良過了一會才趕到,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貓著腰蹭到他身邊,一屁股坐在地上。
“注意保持警戒!”穀飛鳥提醒了他一聲,然後謝運良從地上爬起來,呈蹲踞的姿態,伏低了身體,馬馬虎虎算是在警戒了。
兩人在草叢後麵觀察了半天,謝運良沉不住氣,扯了扯穀飛鳥的衣服,“我說,就跟這蹲著啊?衝過去一腳把門踹了,閃進去一頓突突不就完了嗎?”
穀飛鳥嘴裏吐出一根稻草,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前方安靜的廠房,“你這是職業病,現在是讓你練觀察和隱藏,不是什麼情況下都需要強突,你能確定對方是幾個人、火力是如何分布的?你敢動一下,小心立刻被對方的狙擊手點了。老老實實兒在這蹲著,今天你可不是突擊手,昨天的蛙跳沒練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