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重新發動了車子,言遇暖現在再看這輛卡宴的時候,坦然的多,她必須要承認,有錢,確實是一件讓人身心愉快的事情,好像看人看事的角度都變了。
他有錢,恩,挺好,至少比沒錢好!
關於這輛車,退掉是不可能的,穀飛鳥說回去之後就過戶到他姐姐名下,言遇暖什麼時候有需要就拿去開。
然後他略有遲疑,談到他的家庭。
“我們家的情況比較特殊,遇暖,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每次說到他的家庭,他總是很猶豫很矛盾。
“我姐姐,她智商有點問題,是個智障人士。”他沉吟片刻,還是挑了這句說出來,表麵的東西隱藏不住,先給她打個預防針,至於更深層次的秘密,他還沒有完全做好準備對她坦白。
那是他最無奈、最卑微、最不可對人言的秘密,是他生而有罪藏在衣服下的小。
言遇暖聽到他說起姐姐,但沒預料到他姐姐竟然是個智障人士,略微驚訝,想起那幾顆做工精致的軟陶紐扣來,如此手巧的人,居然沒有一顆玲瓏心,真是很遺憾的事。
她握住穀飛鳥的手,給他無聲的安慰,“需要我怎麼做,你都可以告訴我。”
其實他們還沒有談到孩子的具體安置問題,言遇暖覺得這事既然是穀飛鳥老早就決定了的,那他肯定早都已經做好了安排,到了該說的時候他肯定會說。他不想說,問也沒用。
雖然她豪邁的說什麼我們一起養,但事實上就隻是個態度,真正要事無巨細的安置這個嬰兒,穀飛鳥不可能靠她,至少目前不可能靠她。
所以最大的可能,還是會把孩子送回到父母身邊去。
他的父母,他的家,似乎是他的禁忌,言遇暖有了這個認知,自然就更不會主動發問。
直到他提起他的家庭,她才敢表態。
穀飛鳥苦笑了下,“什麼也不用準備,你也不需要額外做什麼,我們把孩子送回去,安置好了就走。遇暖,這事,以後我再跟你詳細說,行嗎?”
他眼睛裏的苦澀與沉痛,瞬間擊中了她的軟肋,當然行,這有什麼不行的。
“我真是對不起你,說什麼慢慢來,不要急,可是我這邊的事層出不窮,根本沒給你慢慢來的機會,遇暖,你有沒有後悔?”
言遇暖使勁搖頭,“沒有,我怎麼會後悔,我高興的都快飛起來了。”
車子在紅燈處停下,路邊,一個男孩騎著自行車,後座上載著女朋友。兩人的耳朵裏各塞了一隻耳機,也許在聽歌吧,女孩把頭靠在男孩背上,很悠然甜蜜的樣子。
穀飛鳥看著那對小情侶,有短短的走神,他不知道別人談戀愛都是什麼樣的,但肯定不是他跟言遇暖這樣的。他們似乎直接越過了戀愛初期的甜蜜,進入了生活的無奈瑣碎。
一點也不浪漫。
他這輩子隻談過兩次戀愛。
第一次是極不成功的。當初追求宋蕊的時候,他谘詢了很多人的意見,用嚴謹治學的態度虛心學習了最轟轟烈烈的求愛方法,盡管那些方法他不很懂也無法理解,但是行之有效馬到成功。可是相處之後,宋蕊經常很生氣的說他木頭,不懂浪漫。那些看似放之天下皆準的戀愛技巧,在兩個人真正相處起來之後,忽然沒用了,談戀愛,談的是心,他沒把心放進去,女人都能感覺的到。
言遇暖是他這輩子的第二個戀人,但講到心動,她是他的第一次。他真的動了心,想把全天下都奉送在她麵前,隻求她一笑。然後他發現,自己真是木頭,完全不懂浪漫,宋蕊罵他罵的對。
他忽然好羨慕車窗外的那對小情侶,跟心愛的人在一起,騎著一輛破自行車才是最幸福的吧?
果然他是個笨蛋,買的哪門子汽車做禮物啊。
“遇暖,一般人談戀愛的時候都幹什麼啊?”他轉過頭來看著她,很是虛心好學的樣子。
言遇暖也不知道。
但是沒吃過豬肉也看見過豬跑。
女孩子,天生就比男人多一根浪漫的弦。
比如在這美好的三月,攜手踏青,找一處風景秀麗之所,眺一眺遠山,掐兩隻楊柳新綠。
紅燈結束之後穀飛鳥默不作聲的啟動車子,GPS導航閃爍,過了不一會他找了個停車場把車停下,走到副駕駛位給言遇暖開了車門,很紳士。
言遇暖不解,這是要幹什麼?
穀飛鳥在三月溫暖的春風中風度翩翩的微笑。
“言小姐,可否隨在下一起去江邊,掐兩片柳樹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