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裏的某處,
神夢在從者的帶領之下進了老舊卻仍威武不凡的大門。
宅邸中糯米青磚堅固,年代久遠帶著一種潤澤,門窗木雕陳舊精美。
整個空間都有一種說不出的,似舊又新,琴香書韻同鍾鳴鼎食交錯的異樣感覺。
仿佛在這裏,千年不過一夢,一代代富貴起落相守,一代代子弟讀書長成行走四方又回來漸漸老去,可同樣在這宅邸裏似乎還留著天邊一線魚肚白,隻待雞鳴便會有新的年輕活力亮起燈悉悉索索起床,男子讀書舞劍、女子著妝整理做膳食的朝氣。
院子大得離譜,要說陰陽師總部是一種單純氣派的龐大,那這裏就是名副其實無論質還是量都絕為頂尖的宏大。
真不愧為千年門閥。
古木長廊似乎永無止境,神夢不驕不躁安然若談,似乎冥冥之間也和這幽玄奧遠的宅邸融為一體。
從者將神夢帶到了一處,請神夢稍待片刻,上前請示道:
“家主大人,博麗神夢已到了。”
門中傳來一道聲音。
“那便喚他進來吧。”
神夢微微吃驚,這早有耳聞的稗田宗家家主嗓音竟如同幼女一般,隻是帶著些成熟的矜持,脫離了幼女的雛氣。
門緩緩拉開,從者退至一旁,至始至終皆未多言一句亦未失威嚴,足以窺見這古老家族的深厚底蘊。
屋子大得驚人,就算是當做演武場想必都綽綽有餘,然而在這巨大的屋舍之內,到處都是空蕩蕩的,隻有整個屋舍的中央立了一方書案,一位嬌小的身影端坐其上,身後有一架矮小的書架,各色各樣的書卷古籍散發著曆史的沉澱橫列其上。
“在下是現任陰陽師總部參謀部助理——博麗神夢,見過稗田家主。”
跪坐在書案前的是一位身形嬌小的少女,一頭紫色的中長發上戴著山茶花的發飾,不同於折木供愛瞳孔中的紫羅蘭之色,少女更多是一種淡雅質樸的紫色,這也與她給人的第一印象相近,如山茶花般花姿豐盈,端莊高雅。
身上穿著印有鏤空花紋圖案的綠色上衣,暗紅色的裙子垂至地麵,隨意自然,想來是居家服飾。
而少女的身份也早就銘記在了神夢的心裏。
稗田阿求,名義上人之裏無論地位還是聲望皆是處在製高點的存在卻是這樣一個小姑娘倒是令人感歎世道無常,也難怪稗田分家現今在各個方麵已遙遙領先宗家。
不過以自身的立場倒也尷尬,神夢一邊交好與稗田阿求關係親密的上白澤慧音與折木供愛,一邊又與稗田北辰相談甚歡,聯手協作。
索性人之裏的人類大多相處和諧,神夢倒也一時之間不必在意這個。
少女一邊看著書一邊在身前的手抄上寫寫畫畫,察覺到神夢走進,禮節性地抬起頭。
“請坐。”
神夢也不出聲,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稗田阿求。
‘禦阿禮之子’傳說中擁有過目不忘和轉生的能力,代代相傳的存在。
這一特性帶給了其稗田宗家家主的地位,無論她從根本上來說隻不過是個多了些資料知識的幼女。
神夢無意評價她人的人生,隻不過既然這位稗田阿求是上白澤慧音極少的認可之人,想必也是值得信賴的存在。
神夢這麼想著,殊不知坐在她對麵的稗田阿求也頗為尷尬。
從小到大,與年紀相差不大的俊朗少年獨處一室的經驗對於稗田阿求來說還是第一次。
作為常年看書、編輯記錄書籍的人,她下意識地瞄了一樣神夢的手。
神夢手掌不厚,手指偏長,指甲修的光潔,指窩上的皺痕微不可查,骨節一枚枚清晰可辨,發著一種文氣的同時卻不顯得太過秀氣。看上去就是那種常握筆看書的同時也勤加修煉舞劍之人。
不由得對其有了幾分好感,索性落落大方地開口道:
“博麗君,你的事情我大多都聽慧音老師說過了,這次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年幼的少女聲音自然地帶著些許疑惑,卻半點都沒有被家族束縛的感覺,倒也令神夢起了幾分欣賞之意,他端起身側矮幾上的茶杯。
不同於長久以來神夢喝的茶葉,稗田阿求用的卻是紅茶。
‘與調查的結果一致呢,就是不知道性子是不是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