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再三保證過後,神夢離開了神社。
隻是,有件事神夢卻悄悄隱瞞了下來,那就是今天便是神夢與赤蠻奇約定好一同去霧之湖邊上查看情況的日子。
要是說了,即使是怕麻煩的巫女小姐也一定會立馬剝奪神夢與赤蠻奇一同出去的機會吧。
畢竟博麗巫女是負責維護結界平衡,保護人類免收妖怪的襲擊,吸血鬼們的事件已經被妖怪賢者親口告知由妖怪們之間自行解決,便是不容巫女與人類插手的意思了。
神夢也存了幾分被八雲紫發現的心思,一旦被發現了以那位妖怪賢者的性子至少會出現一次,那時若能把握好機會也許就能試探出一些令神夢疑惑了許久的事情。
和赤蠻奇約定好的時間是下午一點,在此之前神夢決定先安排好接下來應該做的事情。
這些日子裏,吉田小子也忙得旰食宵衣,不僅僅是錢莊方麵的事需要吉田小子代為處理,改變營業方式的城東店鋪與神夢最新收購的幾家茶樓酒館明麵上的交易人都是吉田小子。
神夢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吉田小子本身就是神夢在其心神最薄弱的時候對其伸出援手,現在又有了祈木霖是折木家養女這樣的關係,神夢也就更加不擔心會出現什麼問題。
隻是吉田小子的能力方麵還有所不足,為此,最近這段時間,神夢特意將許多事務都交給吉田小子以便磨煉他的能力。
想要更加配得上自己愛人的吉田小子罕見的明白了神夢的用意,夜以繼日,事必躬親。
不過最近,他卻遇到了一個不小的麻煩,斟酌之下,吉田小子確定把這件事直接告知給神夢。
吉田小子來到神夢的私人住宅,輕輕敲了下門,等了半晌也不見回音。他微微蹙眉,正遲疑著要不要再敲一回門,裏頭終於傳出一個清漠的嗓音,聲線平緩,聽不出喜怒,仿佛沾染著深秋的寒意。
“誰?”
吉田小子隔著門板答:“先生,是我。”
因著神夢現在與吉田小子的關係也不僅僅是一家店的店主與掌櫃,幹脆神夢讓他改了稱呼。
裏頭的人略沉默,道,“進來。”
吉田小子應個是,吸了口氣斂斂神,推門走進去。說起來吉田小子也奇怪,神夢明明不過十多歲卻次次都給吉田小子帶來巨大的壓迫感,就怕哪次在神夢麵前失誤,因著一路火急火燎往這方趕,此時一陣涼風從北方吹過來,居然冷得吉田小子一個哆嗦,鼻子一癢打出個噴嚏來。
吉田小子有些懊惱自己失誤,再抬眼看房中的人,神夢換上了一襲戎裝,正在整齊著一些符紙,背對著自己,教人看不見他麵上的神色,似乎對他的冒失沒有什麼反應。
吉田小子略緩一口氣,旋身合上房門,握著右手上前朝神夢彙報道:
“先生。”
聞言,神夢將手中做好的術式緩緩放置在桌案上,眼簾微掀,朝他睨了一眼,淡淡道:“何事?可是錢莊運轉方麵出現問題了?”
神夢的表情總是那樣讓人無法洞悉半分,不過有時吉田小子覺得自己也蠻幸運的,不僅僅是能遇到神夢並受到了他的幫助讓自己從一個普通的走商變為如今的地位,吉田小子更為慶幸的是自己絕對是為數甚少的,知道眼前這個少年真實麵目的人。
做事幹淨果斷,不拘小節,不擇手段,布局縝密,樁樁件件都極有遠見,想法獨到,如此一個可靠的年輕人,又怎麼能讓人不信任?又怎麼能不讓人心甘情願地追隨著他的腳步?
聽到神夢的話,吉田小子思索一瞬兒複恭謹道:
“是的,最近錢莊中有人以錢幣含量比例為由鬧事。”
神夢哦了一聲,嗓音低沉,聲調尾端有輕微的上揚,身形微動,斜斜倚上椅背,目光在吉田小子的臉上掠過去,唇尾漫上一絲笑,說道:
“這麼就蹦躂出來了?可讓人去追查了?”
錢莊一事茲事體大,這幾日吉田小子接受之後忙得夙興夜寐,總算是撐住了局麵,隻是錢莊新立,到底是根基不穩,幾家錯縱盤結的勢力一起發難,到底是有些讓剛剛開始接觸這些事的吉田小子防措不及,短短幾天就出現了接二連三的判斷失誤。
索性結果不過是稍微損失了些錢財,神夢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隻不過那幾家見錢莊沒有什麼動靜,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地拿出錢幣含量為由意圖狠狠地敲詐錢莊一筆,神夢聽完,微微勾唇,像是在與吉田小子商量一般:
“你說讓他們傾家蕩產會不會太過分了點,無論是稗田阿求還是慧音老師與折木一家應該都會有些意見。”
吉田小子不敢回話,對於神夢前幾日親手將一個下毒的細作活活拷問致死記憶猶新。
“果然不行啊,還是得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小小的撈回來一些,就像是被欺負了小孩子欺負回來一樣,有些許頑皮卻上升不到殘忍的地步。”
吉田小子點頭應是。
突然神夢一把鉗住了他的右手腕,力道極大,幾乎要捏碎他的腕骨,冷冽的眼看著他,眸中如築冰牆,全然不見平日裏溫柔如玉的模樣。
這樣淩厲的一雙眼,注視著你,能使人生出無所遁形的窘迫。
吉田小子深吸一口氣盡量使聲音聽上去平穩。
“先生,怎麼了?”
神夢冷眼睨著吉田小子,雖然殺了他會很麻煩,但神夢從來不會容忍背叛。
吉田小子疼得額上細汗密布,他絲毫不懷疑,隻要神夢那雙素白幹淨讀書人似的手能輕易取走自己的性命。
神夢半眯起眼,在吉田小子的臉上細細審度,寒聲道:“誰給你的膽子?”
吉田小子有些茫然,神夢皺了皺眉,像是明白了些什麼一樣,眼前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有背叛自己的理由,便命令道:
“蹲下!”
吉田小子聞言蹲下,神夢手中靈光乍現,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奧妙的術式,隨後衣袖一擺壓入了吉田小子的額頭。
淡淡的黑氣自吉田小子的五官中緩緩飄出,消散於空氣之中。
吉田小子頓時覺得自己大腦好像有什麼地步一直被堵住,在剛剛才變得清明起來,不禁後怕道:
“先生,這是?”
神夢目光暗沉,淡淡道:
“倒是沒有想到,會有人用這麼陰損的手段,不過,連派人下毒刺殺都用出來了,這種事倒也不奇怪。你仔細想想是什麼時候在那裏給你種下的。”
吉田小子遲疑了片刻,道:
“應該是昨日午時,我從城東的店鋪裏出來的時候。好像在路上被人從背後襲擊了。”
神夢冷笑兩聲,像是在嘲笑下手人的不自量力。
“對你下手的和下毒刺殺的應該是兩夥人,不過他們之間——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有些關係才是。”
這時,有人將查到的消息傳了過來,吉田小子打開紙條,看了幾眼,嘖嘖稱奇道:
“先生果然料事如神,正是慎島家,上次下毒刺殺的是山王家,兩者家主之間是翁婿的關係。”
神夢目光清定得近乎陰冷,漠然地看著窗外,薄唇微揚。
吉田小子聽了之後有些驚訝,並不是驚訝於神夢的手段,而是這手段實在是太過溫和,實在是不符合神夢一貫以來的行事作風。
神夢見吉田小子麵帶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