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地自耳旁掠過,蓬萊山輝夜定定地盯著前方的虛空。
有時候能力真的是一個很有用的東西。
操縱永遠和須臾程度的能力,能將一瞬間無限延長也能將無限化作一瞬間,甚至能對任何事物賦予同樣的概念。
喜愛的東西永遠不會毀壞,不喜歡的東西能在頃刻間化為齏粉。
在經由自己的友人——月都賢者製造的結界中,蓬萊山輝夜甚至能在這樣模擬出角色扮演遊戲中的虛擬場景。
不停地輕叱馬匹,讓馬兒快些再快些,像這樣飛速的馳騁,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周遭的喧囂漸漸離她而去,變得遙遠而陌生,她仿佛又回到了一千多年前的那個傍晚,長河落日,殘霞如血……
“抱歉啊,輝夜,擅自就做了決定。”
男子聲音一如既往地淡然平靜。
可他卻沒有告訴她,這個決定讓他們在今後的一千多年裏再也未曾見過。
當她瘋狂打馬趕到時,看見的是跪坐在地的男子,一把泛著金光的太刀穿過心髒,透過後背,支撐著身體不讓他倒下去。
等蓬萊山輝夜趕到時,人自是隻剩了一口氣,她握住了男子的手,這一次男子沒有掙脫開,隻是那雙手冰冷,僵硬,再不複往日的溫暖。
血早已流盡,點點滴滴滲入他身下的土地。
“不愧是月夜見,真強啊。”
“你要說的隻有這個嗎?”
蓬萊山輝夜解開了自己的枷鎖,單薄的身體裏迸發出令人生畏的力量。
男子搖了搖頭。
“月夜見的神力就算是你也沒有辦法吧。”
“所以就讓私這麼眼睜睜看著你去死嗎!”
蓬萊山輝夜平生頭一次聲嘶力竭地吼著,激動地站了起來。
“私會回月都,你也不會有事。”
男子輕輕地笑了,開始很小聲,後來放聲大笑,這是蓬萊山輝夜認識這個男人這麼多來頭一次看見他放聲大笑。
“如果能從一開始就早些遇到你該多好,不過你也不會喜歡那時候的我吧,可惜現在的我還有必須要完成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完成這件事,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下來......”
蓬萊山輝夜一時間聽不懂男子說的話,但她把它們全部記在了心裏。
男子失去血氣的嘴唇費力地吞吐著,與此同時一股連蓬萊山輝夜都感到強大的時空之裏在男子的身上升騰而起。
“我沒有那個資格去愛誰,也不配為人所愛,所以忘了我吧。”
說著男子的身體開始漸漸消散。
她慢慢跪下,輕輕靠在男子身上。用盡全力地拔出金色太刀,將男子一滴心頭血凝聚在一起放到自己白玉無瑕的手上化為一個小巧的沙漏塞到了男子的掌心。
“你當私是誰啊!私可是蓬萊山輝夜,無論你到了何處,哪怕是無盡歲月的盡頭私也一定會找到你,所以給私好好地保管好這個沙漏,私不管你到底有什麼事,在一切都結束之後私一定會再次找到你。”
“很傻啊,輝夜,我可從來就沒有愛上過你。”
“從前沒有,不代表將來不會,私一定會讓你親口承認。”
“是這樣啊......”
男子將頭偏到了蓬萊山輝夜的耳畔,似乎是在說著什麼。
日沉月現,月落日出......
靜寂的山林中隻剩下一灘血跡與血跡之中仙姿佚貌的女子。
“博麗神夢...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嗎?”
八意永琳將蓬萊山輝夜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公主大人,您怎麼了?”
望著手腕處黯淡無光的沙漏,蓬萊山輝夜望著夜空。
“永琳...私隻是在想,是否正與他處於一片天空下呢?”
繁星點點,月光如水,映著神夢手中的巨鐮如白雪般鋥亮。他舉起來,端詳片刻,眉眼深邃。似不甚滿意,他轉瞬又舀了一瓢水澆在刀刃上,水花四濺,碎玉般晶瑩剔透。
欲回屋的博麗靈夢瞧見,便繞過來,半蹲著看他磨刀。
神夢側頭朝她一笑,道:“這刀好久未用,也是時候該磨一磨了。”
巫女小姐歪了歪腦袋報以一笑,猶豫片刻,還是問道:“......你這東西是自動幻化的,磨與不磨完全沒有區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