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世界是個極其狹小的世界。
可是,就算是這樣的一個世界,就已經讓我竭盡全力了,十年,還是二十年,我才會將這裏的事情全部處理完呢?
神夢時不時會產生這樣的感慨。
不過越是了解更多,越發感到此處地界的深遠。
說不定一輩子都不會厭煩?
神夢覺得心情愉悅了不少,步伐也加快了幾分。
走過越多的地區,就越覺得世界不斷在眼前拓展。
即使腦中有著外界的世界地圖,神夢依舊覺得但他在幻想鄉上空飛翔,跨越一個又一個未知的地方時,他越會感到世界的廣闊。
如果說神夢所知的世界可比喻成大海的寬度,那麼,現在他感受到的世界就會是海的深度。
對於人類的精神來說,年紀大了,沒有精力到遠方去,而時光也無法倒流。所以,哪怕是傳說也好,飽經風霜的老人變得很想去了解自己沒能夠見識到的世界,還有因為上天的壞心眼而無法往回走的古老過去。
藉由古老傳說或神話,能夠讓人得知自身絕對無法體驗的過去,而這點確實相當有魅力。
會由此產生信仰也不足為奇吧。
神夢現在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與風見幽香相遇沒多久時,她若無其事說出的那句話有多麼沉重。
“數百年不見,你還是沒有變呢。”
當初所有與自己和風見幽香活在相同時代的人早已不在世上;而比起作弊一樣跳躍時間的自己,一路走過這數百年的風見幽香,經過的都是如此不可知的時間。
要知道,即使是妖怪,作為有著人形的妖怪中最具代表性的吸血鬼來說,許多都會選擇在兩百來歲的時候自殺。
若是如八雲紫那樣有著自己的追求和目的,存活的年限自然沒有任何意義。
但風見幽香...並非是神夢對自己過分自信自滿的自我陶醉,從客觀角度來看,每次與風見幽香相處的時間裏,那位花之暴君從來都不像是對什麼東西有著執著的情緒。
一切都表現的風輕雲淡,又會隨心所欲在自己覺得不順眼時肆無忌憚的出手,這種看似逍遙自在的狀態實則相當危險。
從心所欲,離死亡可不遠。
然而,這其中除了自己是個例外、
到底發生了什麼...連風見幽香這樣的存在都會難以釋懷。
“——”
神夢看似眼前分明入秋卻茁壯盛開的太陽花田,漸入暮色的樹林與生機勃發的花田仿佛一條分明的界限。
一旦踏入,便再也無法回頭。
想起那位幽綠色的女子初次遇見自己時,心中感受到的那份久違的溫暖。
神夢毅然決然地踏了過去。
這些早就是自己該麵對的,讓那位幽綠色的女子多等待了半年之久,已經足夠了。
隨著少年踏足其上,太陽花們仿佛紛紛有知覺般斜到一邊開出一條道來。
就像...是在期待著神夢的到來一樣。
神夢怔了一下,繼續向前走去,看不見盡頭的路此時顯得異常的短,時間的概念仿佛在此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終於,他停下了腳步,目視前方,便看到在一片比之周圍太陽花還要大上一大圈的太陽花之下,在花影與日光交錯的邊緣,在那秋風吹過樹影搖曳而明暗不定的光線裏,此刻正站著一個嫵媚美麗的女子,帶著幾分複雜的神情眼色,靜靜地望著他。
神夢的嘴角微微動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雖然現在的自己什麼都還不知道,但自己還是來了。
他笑著對那個站在太陽花之下的她揮了揮手。
遠處,風見幽香的目光頭隻落在了他一人身上,頭一次如此專心致誌地看著他的雙眼,看著那個花徑中的男子,看著他爽朗笑著的容顏,恍惚間,仿佛同樣依舊是那時候在歐羅巴馬車上的模樣。
清風徐徐,悠然吹過,拂動她些許幽綠色的秀發掠過雪白的肌膚,如時光倒轉,輝映在她溫柔的眼眸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