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博麗靈夢來說,今晚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為什麼會睡不著呢。’
看著夜色裏死寂一片的神社,巫女小姐突然有些不習慣起來。
她坐在床頭,夜風吹拂著冰蠶窗紗,輕薄的睡裙貼在肌膚上帶來絲絲的涼意,現在的季節本應早該換上厚實些的睡裙,隻是她固執的不想換。
自己是變得矯情了嗎?
博麗靈夢緩緩起身,四周依舊靜瑟無比,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不太能習慣這片孤獨了呢。
“這麼多年不都是一個人過來的嘛。”
月上中天,
穿上與睡衣同款的米色外套,她端起屋外的燈籠,金蠶絲包裹著的燈籠裏用的是火烈鳥的羽毛為燈芯,要是在以前,光這一個燈籠就是自己好幾年的生活費了。
地板是那家夥翻修過的沉香木,床是那家夥耗費等量黃金才做出來的鵝羽床,床墊和枕被用的是每一隻天鵝翅膀上最內層的一撮毛,床柱內部純金,外部用岩晶雀的羽毛層層覆蓋。
雖然一開始有些不習慣這樣的高床,不過在那家夥不厭其煩地普及長期睡在有濕氣的地板上有種種壞處之後,自己還是半推半就地習慣了。
因為一年前自己神使鬼差般留下那個重傷的男子的緣故,現在的神社早已麵無全非,甚至於博麗靈夢每走一步都能看到那家夥留下的痕跡。
就連身上的睡裙也是他專門請人定製。
如果是從前的自己,麵對現在的神社一定會幸福的跳起來吧,可那個家夥在潛移默化間把神社一點點打造成了現在的樣子。
明明滅滅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臉上,映襯出昳麗的側影。博麗靈夢輕輕走到門口,抬手推開虛掩的房門,漆黑的走廊裏金色的火光是唯一的光源。
在月光被雲遮住的夜裏,走道兩邊延伸隱沒在黑暗中,像是永無盡頭。
“啊啾——”
摸了摸凍得有些發紅的鼻子,巫女小姐穿上鞋,漫步在手水舍旁。
素手探入水池,純淨而冰涼。
“呼~,那孩子不知道睡了沒有。”
為了不打擾到寄居在神社的麵靈氣,巫女小姐放輕腳步從參拜道上繞了一圈。
漫無目的走著,博麗靈夢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或許隻是白日裏休息得太久了精力宣泄不掉?藝高人膽大的巫女小姐坦然地行走在遍是妖魔的深山之中。
住在神社周圍的妖怪當然對博麗靈夢相當熟悉,哪怕穿的不是那件象征性的紅白巫女服,光是巫女小姐身上的氣味就足以讓它們退避三舍。
“嗚哇——正所謂秋日就像釣瓶落啊,一天過得還真是快,數萬分之一的人生就這麼沒了呢。”
巫女小姐自言自語地走著。
“不要總以為——父母能照顧你一輩子,錢也是隻要用就會沒有!”
山路中隻有淅淅索索的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說笑的。”
隻有十三歲的巫女小姐並不清楚自己心中所想究竟是什麼,也無法分辨,沒有長輩人生經驗供她參考,自身又生活在遠離俗世的神社之中,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自己早已亂得一塌糊塗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