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那是一種絕望,金屬刺穿身體的感覺充斥著敏感的神經,先是難以忍耐的疼痛和冰冷,然後便是噴湧而出的鮮血帶來的灼熱,那種燒灼讓人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跪倒在地。
捂著傷口的手像是從水裏麵拿出來一樣,滿手的濕意卻是刺目的血紅。
入目之中,全是看不清麵目的人團團圍著‘自己’。
神夢眉頭緊鎖,這夢境或者說過去的記憶也太過真實了些,難不成在這裏死......
不過神夢也知道,既然現在自己還活著就說明自己從來沒有真正死過——才對?
被利刃捅穿四處要害,全身大出血,心肺跳動緩慢,這樣都沒死嗎?
神夢能感覺到‘自己’漸漸麻木得沒有任何感覺,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睜著眼睛。
隨後伴隨著冰冷刺骨的湍急河水,意識消失在了黑暗中。
......
人之裏主城附近
神夢猛然睜開眼,大口地喘著氣。
他毫不懷疑,要是自己的意識再晚一點回來,恐怕得直接昏厥過去。
時間緊迫,神夢直接從東城門進入了人之裏主城。
東部三處據點全被襲擊的消息顯然已經傳達,神夢看到一路上的兵荒馬亂,索性直接和玄爺直線飛過城區,降落在寺子屋的後院裏。
正抱著一堆衣服出來晾曬的上白澤慧音見到神夢,顯得很高興。
“好久不見呢,一直隻是送禮來,卻始終沒見到神夢君本人,總感覺少了什麼。”
神夢喘了一口氣道:
“慧音老師,今天淩晨發生的事情您已經知道了吧。”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神夢想要說什麼,一向以友善姿態對待人之裏的上白澤慧音收斂笑容道:
“嗯,剛剛收到的消息。”
“那我就長話短說了,慧音老師,我想——”
“請等一下,神夢君!”
藍色長發的女性罕見提高音量打斷了神夢的話,“很抱歉,我今天是不會出主城一步的。”帶著深深的歉意,她說出了拒絕的話語。
“......”
見神夢沉默不語,上白澤慧音將衣服放到一旁,坐在走廊上,開口道:
“今天,有很多人遇害吧。”
“南部據點前哨堡壘數十人,正東據點百餘人,東南據點三千餘人,東北據點一萬出頭,傷殘者不計其數。”
隨著一個又一個數字被神夢輕描淡寫的吐出,上白澤慧音垂下頭,閉上了眼睛,這個言傳身教從事教師行業數百年的溫柔女人眼角有一抹晶瑩滑落。
神夢也在她身旁坐下,認真地直視著她。
“慧音老師,之前我們說過了吧,無論八雲紫和您談了什麼,可這麼多人的死亡是如論如何都不應該發生的事情,我希望您能出手幫助我們。”
雖然自家巫女小姐沒說,可神夢也知道清掃完那整整二十萬妖獸加上上萬隻妖怪,哪怕是以自家小巫女那般龐大的靈力也消耗了一半有餘。
上白澤慧音明顯有著相當重的疑慮。
“可,如果不這樣,任由人們擴張下去,最終被欲望吞噬的終將是人類本身,早痛晚痛都是痛,我也...也不想這樣。”
神夢能看出上白澤慧音的動搖,可與此同時神夢也知道身側的藍發女子也有著她專屬的固執,看似有了動搖,可距離說動她還早。
“慧音老師,那可是一萬多人......縱然我都沒幾個認識的,可我卻能感受到他們就在不久前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中。”
東北據點廢墟之上,等到生者完全撤離之後,說不定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會從原本的森林化作凶骨墓地。
上白澤慧音的身子微微一顫,她當然知道那是多少人,在數百年前,她第一次在村子講課時,那時候,整個村子也不過數百戶人家,她甚至可以在妖怪們襲擊村子的時候,用一己之力將整個村子的曆史隱藏起來,讓村子渡過一個個安全的夜晚。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和現在這個人之裏到底發生了怎麼樣的變故。
她不知道......外來人的暴增,人口的快速飛躍,等到她回過神來時,一切的東西都變了,對於歲月悠久的妖怪來說,人類的迅速進步無異於在改天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