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是密歇根州一個小鎮上的小學老師。
那天,我來到唐娜的班上聽她講課。這是個典型的小學教室。但是當我第一次走進去時,我就覺得有些不同尋常,空氣中似乎蘊涵著一種莫名的興奮。
我在教室後麵的一個空位子上坐了下來,觀察著教室裏的一切。所有的學生都全神貫注地埋頭在紙上寫著什麼,我看了看最靠近我的一個10歲左右的女孩兒,隻見她正在紙上寫著所有她“不能做到”的事情,諸如:我無法把球踢過第二道底線、我不會做三位數以上的除法、我不知道如何讓黛比喜歡我等等。她已經寫完了半張紙,但她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仍舊很認真地繼續寫著。
我站起來,從後向前依次巡視著每個學生,他們都很認真地在紙上寫了一些句子,述說著他們做不到的事情。
此時,我對這項活動已經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我不知道唐娜老師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所以我決定去看看她在幹什麼。當我走近她的時候,發現她也正忙著在紙上寫著她不能做的事情,像“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讓約翰的母親來參加家長會”“除了體罰之外,我不能耐心勸說艾倫”等等。
我真想不通為什麼老師和學生一起這麼過分專注於那些消極的事情,而不多想想積極向上的事情呢?就像“我能做”“我能行”這方麵的。
於是,我滿腹狐疑地回到後麵的位子,坐下來繼續觀察。大約又過了10分鍾,大部分學生已經寫滿了一整張紙,有的已經開始寫第二頁了。
“同學們,寫完一張紙就行了,不要再寫了。”這時,唐娜老師用她那習慣的語調宣布了這項活動的結束。學生們按照她的指示,把寫滿了他們認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的紙對折好,然後按順序依次來到老師的講台前,把紙投進一個空的鞋盒裏。
等所有學生的紙都投完以後,唐娜老師把自己的紙也投了進去。然後,她把盒子蓋上,夾在腋下,領著學生走出教室,沿著走廊向前走。我也緊緊地跟在後麵。
走著走著,隊伍停了下來。唐娜走進雜物室,找了一把鐵鍬。然後,她一隻手拿著鞋盒,另一隻手拿著鐵鍬,帶著大家來到運動場最邊遠的角落裏,開始挖起坑來。
學生們你一鍬我一鍬地輪流挖著,10分鍾後,一個3英尺深的洞就挖好了。他們把盒子放進去,然後又用泥土把盒子完全覆蓋上。這樣,每個人的所有“不能做到”的事情都被深深地埋在了這個“墓穴”裏,埋在了3英尺深的泥土下麵。
這時,唐娜老師注視著圍繞在這塊小小的“墓地”周圍的31個十多歲的孩子們,神情嚴肅地說:“孩子們,現在請你們手拉著手,低下頭,我們準備默哀。”
學生們很快地互相拉著手,在“墓地”周圍圍成了一個圓圈,然後都低下頭來靜靜地等待著。
“朋友們,今天我很榮幸能夠邀請到你們前來參加‘我不能’先生的葬禮。”唐娜老師莊重地念著悼詞,‘我不能’先生,您在世的時候,曾經與我們的生命朝夕相處,您影響著、改變著我們每一個人的生活,有時甚至比任何人對我們的影響都要深刻得多。您的名字幾乎每天都要出現在各種場合,比如學校、市政府、議會,甚至是白宮。當然,這對於我們來說是非常不幸的。
“現在,我們已經把‘我不能’先生您安葬在這裏,並且為您立下了墓碑,刻上墓誌銘。希望您能夠安息。同時,我們更希望您的兄弟姊妹‘我可以’‘我願意’,還有‘我立刻就去做’等等能夠繼承您的事業。雖然他們不如您的名氣大,沒有您的影響力強,但是他們會對我們每一個人、對全世界產生更加積極的影響。”
“願‘我不能’先生安息吧,也祝願我們每一個人都能夠振奮精神,勇往直前!阿門!”
仔細地聽完這段悼詞之後,我的心靈受到了很大的震動。這個活動對我們的生命是那樣的具有象征意義,那樣的含義深遠。我想孩子們應該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的,它將銘刻在每個孩子的心上。
接下來,唐娜老師帶著學生又回到了教室。大家一起吃著餅幹、爆米花,喝著果汁,慶祝他們越過了“我不能”這個心結。作為慶祝的一部分,唐娜老師還用紙剪成一個墓碑,上麵寫著“我不能”,中間則寫上“安息吧”,下麵寫著這天的日期。
唐娜老師把這個紙墓碑掛在教室裏。每當有學生無意說出:“我不能……”這句話的時候,她隻要指著這個象征死亡的標誌,孩子們便會想起“我不能”先生已經死了,進而去想出積極的解決方法。
唐娜老師是我的學生,但是通過這次活動,我從她的身上學到了一個令人難忘的經驗。
如今,這件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是隻要我聽到有人說“我不能……”時,我的腦海中就立刻會浮現出唐娜老師和她的四年級學生一起安葬“我不能”先生時的情景。和那些學生一樣,我也會記起“我不能”先生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