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氣,似吞人的惡魔,壓的人們喘不過氣,仿佛眨眼間天空就會下起傾盆的大雨。
沐晚晴失魂落魄地行走,腳似有千斤重,眼神無一點光澤,仿若這四周的一切都與她毫無瓜葛般,她的腦海中充斥著剛剛看到的,遲伯蕭擁抱著一位哭的梨花帶雨的美女進入賓館的那一幕,她當時腦海一片空白,視線停在他擁著她的手上,可她看到了又能怎樣,她有什麼資格去質問他,難道以這個不是因為愛而在一起的契約妻子的身份嗎?不,不,不;她不敢去質問他,她也做不到,除卻她內斂的性格,還有一很重要的就是他們之間沒有愛情……難道就因為他曾經說過:有了她之後,他再也不會和其她女人有任何瓜葛,她就放下芥蒂,打開心房了嗎!是的呀,其實她早就放下對他的芥蒂了,將一顆單純的心赤裸裸的擺放在他的麵前,為什麼這個現在看來就是個不值得信賴的謊言,當時的自己卻傻乎乎的相信了,還丟掉了自己的心,現在這顆心丟了,她該怎麼辦呢。。。。。。現在的她和詩經《氓》裏的女主人公又有什麼樣的不同呢?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涉淇,至於頓丘。
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
乘彼垝垣,以望複關。不見複關,泣涕漣漣。既見複關,載笑載言。
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於嗟鳩兮,無食桑葚!於嗟女兮,無與士耽!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桑之落矣,其黃而隕。自我徂爾,三歲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
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
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於暴矣。
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靜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沐晚晴繼續這樣毫無目的地如行屍走肉般的前行著,連手機響了也不自知,她就這樣走著,走著,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轉身走進了一間超市,她出來時腳步越發的沉重,低著頭,手中拿著一張《離婚協議書》返回了她與遲伯蕭的那個曾經溫暖如今卻冷冰冰的家。現在是盛夏,為什麼她卻像置身在寒冬中一樣的毫無溫度,從下到上感覺到一種鑽心的冷,她迷惘了。
她將已經寫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了他常呆的書房的書桌上,走進了那個他們曾經共住過的臥室,取出她本就為數不多的衣物,裝入行李箱。遲伯蕭給她買的衣服、包她一樣都沒帶,隻帶走了那隻他在她生日時送給她的一隻牧羊犬。那次他們一起出去去花園逛逛的時候,她就看上了這隻牧羊犬,隻是她卻沒有和他說,可晚上回來時他給了她一個驚喜,她當時真的很感動,還有他當時深情款款的對她說的:“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送給你,即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要摘下來給你,誰讓你是我的小天使。以前的我是有些荒唐,但那是因為我還沒有遇到你,自從遇到你之後,我就不曾和其他女人有過任何的瓜葛了。因為你已經完全進住我的心裏了,我的心再也住進不了其他人了!”
現在隻要一想到,她的心就錐刺般地疼,搖了搖頭,似是要把這些煩惱搖出她的身體似的,她搖的有點狠。
她拖起行李箱,不舍的環顧著臥室,想要把這滿屋的事物都裝進腦海,後下定決心般的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這幢曾經充滿了他們溫暖回憶的地方,頭也不回的,她怕自己再回頭看一眼,就會舍不得離開了。
她要遠離這個傷心地,她要回到那個她從小生活的地方,她要回到那個即便自己犯多大錯也會毫無條件容納、接受自己的溫暖的港灣,她要向他們道歉,她不該不聽他們的勸阻,決然的離開。表哥肯定被她傷透了心,自從當初她為了和遲伯蕭假結婚,她當時並未將假結婚的事告訴表哥,即使是爺爺奶奶,她也不曾言明;他們就再也沒有通過電話了,她每次都會拿起手機,鼓起勇氣按下熟悉的數字,可最終她還是沒有真的打出去,不是不想親人,相反,正是因為太想他們了,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哭出來,而害兩個老人家為自己擔心;也怕自己忍不住會把實情告訴他們就這樣,膽怯的她,就這樣默默地在心底思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