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它們進退失據的時刻,“嗖嗖嗖”一些刺破烈風、巨浪的奇異響聲傳來,無數靈活如蛇般的烏黑長索穿破海天的阻隔,向著它們凶猛襲來。
長索和烈鯊戰士手中的骨質長矛半空中交擊在一起,劇烈的“錚錚”交鳴之聲甚至一時蓋壓下了震耳欲聾的水聲。烈鯊戰士或許是海族裏數一數二的勇士,可惜它們拙劣的武器,緩慢的動作卻並不足以阻擋上百根幽靈船索的刺戳。
“噗噗”連續的戳破肉體的聲音響起,每個烈鯊戰士身上都有七八根船索在鑽掘翻滾,咕咕的血泉從篩子一般的體內漏出,頃刻間就染綠了這片水域。
那個提前發現幽靈船的烈鯊戰士畢竟是這群人的隊長,生命力也要旺盛少許,竟然強忍著鑽心的劇痛把手中的骨質長矛狠狠的投向已經衝到麵前的幽靈戰艦。
陳舊腐敗的船板無法承受如此巨力刺戳,骨矛立刻刺入了近半米。
幽靈戰艦根本沒有半分停留的意思,船頭微調,向著潮汐術士逃走的方向急追而去。巨大的船身從海族勇士存身的水麵碾過,靈活的幽靈船索卷抽著死亡的海族屍體縮了回來。船身詭異的打開了無數黑洞洞的通道,任由這些船索卷著屍體沒入其中。
船首被骨質長矛刺入的地方一陣吱呀呀的異響,那根已經酥脆不堪的骨質長矛竟然被船體緩慢的推擠了出去,最終爆成一片骨粉,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滔天的巨浪之中。一陣狂猛的海浪湧過,船首那個不起眼的破口也隨之平複不見。
普爾在玩了命的逃跑。
他很清楚,被敵人追上,以他的實力根本連三屈指都堅持不住就會成為這片怒海的浮屍。當然,更可能的結果是被對方那仿佛章魚觸手般的鬼索卷入船腹之內,成為它們中的一員。
幽靈船,好像天生就是以海洋生靈的屍體作為動力源和兵源的。
四處盤旋的狂風巨浪讓他舉步維艱,普爾猛地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一個猛子紮入水下,向著海底深處逃去。
巨浪滔天的海麵對於海族來說,就是那變幻莫測的天空,隻有暗流湧動的海底平靜世界才是他們熟悉的家園。
想必敵人不敢追向那裏……
這樣的想法剛在腦海中浮現,他就已經聽到了身後萬千鬼嘯般的嘈雜聲浪。普爾駭然回首,看到的是撲麵而來的無數凶戾女妖,一個個張牙舞爪,麵容扭曲,借著昏暗的夜幕背景,能夠看清的隻有一對對泛著可怕凶光的紅瞳。
在無數女妖的縫隙裏,隱約能看到幽靈戰艦那黢黑陳腐的巨大船體正一路碾壓而來。
幽靈船潛水了?帶著最後一絲疑問,潮汐術士普爾的靈魂最終墜入了永恒的黑暗。
幽靈戰艦忒爾喀涅斯小心翼翼的把這名潮汐術士的身軀卷入了船腹之內。前麵幾個海族戰士大手大腳一點無所謂,這個具有元素力量的身軀卻隻有在保存完好時才能榨取出最大的利益。
許是剛才的動靜大了點,遠處的海底已經有不少潮汐術士在向此處彙集。雖然幽深沉靜的海底視線根本無法及遠,可那個伊薩加裝在船腹內的魔法設施卻能很好的感應出方圓10裏之內的元素之力。
忒爾喀涅斯收回了所有靈體,沒有再試圖鑽回頭頂的海浪區,而是保持靜寂的繼續向深海區下潛而去。隨著他不斷的下沉,船體外端漸漸泛起無數拳頭大小的透明氣泡,當密密麻麻的氣泡最終彙聚在一起,一道神秘的水雲屏蔽開始出現。
幽靈戰艦巨大的船體開始透明、朦朧,最終完全變成了一艘隱形戰艦,隻能從破開的水紋處隱約察覺出他的蹤跡。
……
同樣的時刻,同樣的位置,當那位神色憔悴黯淡的女學徒再次坐到年輕法師對麵時,一切都是昨日的重複。
對於貝蒂女學徒提出的見麵請求,年輕法師永遠都是模棱兩可的“嗯嗯嗯”、“啊啊啊”,眼底那抹滿不在乎的神色根本沒有任何遮掩的意思。不過女學徒也沒有任何不滿的表示,隻是僵硬木訥的提出請求,等待回答,然後回去複命。
接連三天都是如此,女學徒背後的那名神秘大人也就斷掉了引年輕法師出法師塔的念想。看來年輕法師已經察覺了他的大概意圖,在法術大賽開賽以前是絕不會再出法師塔半步了。
對於這一點,那名神秘大人也是無可奈何。
雖然他可以蔑視法師公會法師的粗鄙和低劣,可對於花了海量資源的法師塔,他還是要報以十足的戒懼。隻要那個家夥呆在法師塔裏,自己還真的無法做出衝進法師塔去擼人的腦殘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