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世俗間所有的普通人一樣,當你擁有健康的rou體時,你並不會意識到這是上天恩賜的珍貴禮物。可當行將失去時,那種失落卻能讓人覺得世間從此將一片灰暗。
李洵作為墓園之主,如果轉為亡靈之軀無疑更能融入這個蓬勃發展的大家庭。可是長久以來的人生曆程告訴他,生命之中的種種美好隻能憑借著rou身才能體會,因此他從未幻想過丟棄rou身的可能。
可現在,殘酷的現實擺在麵前,他真的迷茫了!
他該怎麼做?
就在李洵茫然若失的出神時,克爾蘇加德忍不住提醒道:“主人,不能再猶豫了,你現在的存在已經不穩了!”
是啊,這具意識投影的不穩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淡淡的熒光雪片般從能量之軀上脫落下來,在半空中打著旋的飄舞,湮滅……
一切看起來那麼美好,唯美,可這卻預示著能量之軀生命的流逝,也預示著李洵生命主體的崩解。
如果再這麼拖下去,恐怕李洵連轉生亡靈的機會都沒有了。
等等,等等……
什麼時間自己竟然如此意誌消沉了?
向往自然,向往生命,向往美好,這不是自己一直不願離棄的心之本性嗎?
自己難道真的已經無路可走,隻能擁抱黑暗,擁抱死亡,徹底投身不死生物這個種族之中嗎?
不,今天的情形有些不對?自己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放棄自己曾經選定的道路?
心情沉重灰暗的李洵兀地抬起了頭,全景圖再一次毫無保留的張開了。
在那透析世界真實的虛幻之眼中,李洵看到了自己的命運之線。
那是一根多麼粗重的紅色絲線啊,直直的連通著他的本體和這具意識投影。
“能夠救自己的隻有自己!”李洵莫名的明白了這個道理。
有了這根命運之線的存在,就說明世上並沒有絕路,自己依然還保留有挽救自己的機會。明白了這一點,哪怕意識投影的能量之軀由於催使全景圖而能量快速消耗,身軀愈發朦朧,李洵的心神依然無可抑製的高昂了起來。
剛才還顯得陰沉晦暗的心靈之光再次明亮耀眼起來。
能夠救自己的到底是什麼?是人還是物?或者是某些……技能?
心情一旦放鬆,生死關頭所逼迫出來的急智也就潮水般湧上心頭。
Rou體的創傷真的無可救藥嗎?自己好像就能救。
長久以來隱身幕後當個甩手掌櫃,李洵已經快要淡忘自己掌握的那身本領了。在墓園法師塔裏,他曾經學會了一個逆天的法術“複活”,能夠複活指定的生命目標。隻是由於這個法術屬於神聖係,對手下的亡靈並不合適,因此他也就沒有過多的關注和深鑽。如果不是今天的這種詭異局麵,他恐怕都忘了自己還會這麼逆天的一個神奇法術。
連人都能複活,還怕修複不了這點rou體損傷?
倏忽間想明白了這一切,李洵心靈之光禁不住又提高了幾分亮度,簡直可以媲美一個大號燈泡了。
“主人?”不明所以的克爾蘇加德猶自在旁邊絮絮叨叨:“您要不想轉化為亡靈之軀,恐怕就隻能舉行靈魂轉生儀式這一條路了?”
與巫妖轉生術相比,這個靈魂轉生就顯得有些隨機和狗血了,就是把完整的靈魂封印後投入到位麵原本的轉生體係中,以生命再生的方式避開靈魂消亡的下場。由於事先把所有前世記憶都封印保存了進去,就給投生後的生命一次解封得回記憶的機會。
可惜這種轉生不可控性太高。
誰知道位麵循環中新的靈魂孕育本體會是何物?哪怕克爾蘇加德能夠憑借靈魂烙印從滿世界裏找回這個新生命,也不見得就能正好落生在人類身軀之上。如果是個土雞瓦狗那就真的悲催了。
這種方法和李洵理解中前世的轉世投胎比較近似,那些所謂的轉世靈童大概就是這種方法。不過現在李洵有了自己的思路,又豈會采用這種後患重重的笨法子。
“不必多言,讓人放開這裏的空間禁錮,我自有打算!”李洵主意已定,言談話語中的自信就油然而生,充滿了一股讓人信服的個人魅力。
並不是所有強者都能在自己的生死關頭還這樣淡定從容的。
在克爾蘇加德的指揮下,牢牢禁錮住李洵本體的琥珀狀力場屏障一層層消退了。當最後一層屏障也消失後,禁錮空間內的時間流動終於再次恢複了正常,本體膚色明顯的暗沉了下去。
不敢怠慢,這個時候如果耽誤了,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可測的事情!
李洵意識投影飄蕩到本體身旁,感知著腦後那大如碗口的可怕創口,心裏莫名的湧上一股酸楚。認真的說,自己已經算是死上了一次。如果沒有機緣巧合,恐怕連自己的魂魄都已消散在這陌生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