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窗戶落進來。
那人輕輕的將手移開,單手扣住謝琅華的脖子,隻要他一個用力,便可扭斷謝琅華的脖子。
謝琅華迎上的是一雙格外璀璨的眼睛,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榻前,借著月光那人的麵目依稀可辯,是一張全然陌生的男子麵孔。
謝琅華沒有驚慌,她平靜的看著那雙眼睛,隻覺得似曾相識,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更沒有想過喊叫出來。
她知道隻要她發出丁點的聲音,將人引了過來,不管眼前的人是誰,她的聲名便會盡數化作烏有,還會落下一個放蕩的名聲。
她倒是無懼,卻不能因此連累母親與阿玉,因她受辱。
那人一襲烏黑的袍子,看著謝琅華這副摸樣,突然就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一絲聲音從嗓間溢出:“怎地?謝姑娘竟不認識我了嗎?”
他一開口,謝琅華眼中一亮,眼前的這人竟然是赫連佑,難過她覺得這雙眼睛很是熟悉,不過是因為他去了臉上的胡子,這樣一看他不過二十出頭的摸樣,更顯俊朗不少。
謝琅華雙眼一眯:“閣下去了臉上的胡子,真真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赫連佑也笑了:“如何我可有變得英俊?”
說話同時他慢慢的鬆開了謝琅華的脖子。
清幽的月光中,謝琅華看著他相視一笑:“閣下如今不怕我張口將人喚過來了嗎?”
赫連佑言之鑿鑿的說道:“你不會。”
謝琅華慢慢從榻上坐起,她身上穿著藕色的寢衣,長發披肩,沒有絲毫顧忌,笑盈盈的看著赫連佑,輕聲說道:“我候閣下多日了,閣下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謝琅華隨意穿了鞋子,站在赫連佑跟前,他是來了不假,可並不代表她已經收服了他。
他不過是好奇,一個怎樣的女子,既知曉土地廟埋金的事,又可分毫不差的預知天氣,在旁人眼中這可是鬼神莫測的能力。
赫連佑目不轉睛的看著謝琅華,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讚賞之意,他見過很多的女子,卻沒有見過如她這般膽子奇大的女子。
方才他有意嚇一嚇她,看看她是不是一個色厲內荏的女子,果然,她沒有讓他失望。
若是尋常女子遇見這般情形,怕是早已大聲尖叫了,可是她沒有。
她不僅膽大,更是聰慧過人。
赫連佑淡淡一笑:“就不知謝姑娘會不會讓我失望了?”
不知為何看著謝琅華這雙通透澄明的眼睛,他深有一種被人看穿的錯覺,仿佛她早已洞察一切,他站在她麵前便如一張白紙,沒有絲毫的秘密。
謝琅華亦一瞬不瞬的看著赫連佑,她揚眉一笑,雙眸神采飛揚,輕聲說道:“我知閣下誌向遠大。”
至此一句話,令得赫連佑瞬間變了臉。
他收斂麵上所有笑容,整個人方才還是豔陽高照,如今依然一副陰雲密布的摸樣,眼中布滿陰霾,他聲音沙啞,帶著厚重的殺意,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謝琅華沒有絲毫懼意,眼中更沒有絲毫退意,她直視著赫連佑的眼睛,平靜的說道:“金一鱗豈是池中物。”
赫連佑的雙眸頓時染上一層血色。
他長臂一揮,已經死死地扣住謝琅華的脖子。
她的生死,已經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她依然麵色平靜的看著他,沒有絲毫的恐懼,緩緩說道:“你需要的不過是一個機會。”
赫連佑一動不動,更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整個人站在陰影之中,麵色晦暗不明。
謝琅華輕輕的拂了拂額前的碎發,漫不經心的說道:“而我呢?身困囚籠之中,血腥湧動,需要的隻是一些得力的人手罷了。”
言下之意,他若是與她合作,萬不會虧了去,這筆買賣劃算的很。
赫連佑忽然就笑了,他雙眼微眯看著謝琅華,口中緩緩吐出幾個字:“那也要看值得不值得,你又能給我什麼呢?”
謝琅華斂去所有表情,直視著赫連佑的眼睛,勾唇一笑:“一個一飛衝天的機會。”
赫連佑沒有開口,眼中滿是譏諷,這句話他是萬萬不信的,說出來不過是動一動嘴皮,可真要兌現,談何容易?
多少有誌之士,最終落得一個鬱鬱而終的下場。
他們缺的何不就是一個一飛衝天的機會。
可這樣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又不是雨,說下就下。
謝琅華自然知道赫連佑心中所想,既然她誠心要與他合作,總歸是要拿出一些誠意來的。
她輕輕的推開赫連佑的手,緩緩道來:“世人皆知司馬弈乃是當今的太子,可我若告訴你,他這個太子注定是個無福,一年後便會被人從太子的寶座上拉下來,落得個終身幽禁的下場,最終自焚而亡,大燕未來真正的一國之主乃是睿王,司馬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