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華還沒有開口。
春桃驟然扭過頭朝謝琅華看去,忍不住瞪大了眼,大小姐好似可以未卜先知一般,這幾次的事皆是如此,莫不是大小姐真的通了鬼神。
謝琅華淡淡一笑,看著寒玉說道:“不知嬸娘邀我去哪裏看熱鬧呢?”
寒玉垂眸說道:“二小姐在哪裏,熱鬧就在哪裏。”
謝琅華會心一笑:“我知道了。”
寒玉對著謝琅華一笑,轉身離開。
謝琅華臉上的笑容漸深,她越發覺得將徐氏推到掌家的位置上,是個很正確的決定。
一來,她可也替母親掃去趙氏掌家時留下的絆腳石,他日母親從新掌家,就會少了很多煩惱。
二來,徐氏與趙氏麵和心不和,隻要得了機會,徐氏就會反撲,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徐氏做的很好,也深知這個道理。
她派寒玉來邀她看熱鬧,無非踩趙氏與謝瑤華一腳,順道賣她一個好。
徐氏在趙氏手底下求生多年,深知趙氏的脾性,謝瑤華關在祠堂罰跪,她怎能袖手旁觀。
趙氏雖不是一個好人,但也稱得上一個好母親。
她所有謀劃,不外乎為了謝瑤華與謝玉。
“走吧!我們去祠堂。”謝琅華抬頭看了春桃一眼。
主仆二人,出了院子朝祠堂走去。
月朗星疏,夜色無邊。
許氏已經安排好一切,趙氏穿了一身婢女的衣裙,跟在許氏身邊,疾步朝祠堂走去。
此時已非趙氏掌家,徐氏不發話,誰敢給謝瑤華送吃的東西。
從上午到晚上,謝瑤華粒米未進,她呆呆的跪在祠堂裏麵,大門緊鎖著,早已哭腫了雙眼,連聲音都哭的沙啞了,塗脂抹粉的臉上留下兩道深深的淚痕。
母親被奪了掌家的權利,還在閉門思過。
她聲名盡失,老太太發了話,要將她盡快嫁出去,還要徐氏給她擇一門婚事,她這輩子算是全毀了。
一個聲名盡失的侯府庶女,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給高門大戶的男子做妾,二是尋一個低門小戶做妻。
可這都不是她想要的。
憑什麼謝琅華便可嫁給蕭陌走正妻,如今蕭禾成了太子妃,他日蕭家的門第定要往上走幾個台階,而她就要跌落塵埃之中,再無翻身的可能。
她好恨,好恨……
“蕭陌,謝琅華……”她緊咬著唇瓣,從牙縫中擠出一絲聲音,眼中陰雲密布,滿是深不見底的陰霾。
她怎能甘心?
“吱呀!”忽的,祠堂的門開了。
謝瑤華扭過頭去,就見趙氏走了進來。
那瞬間她壓在心中所有的委屈與不甘頃刻間爆發出來。
她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朝趙氏撲了過去,哭著喊道:“母親,你可算來了。”
“阿瑤。”趙氏何時見過謝瑤華這般狼狽的摸樣,她撫摸著謝瑤華的長發,心如刀絞,眼淚一行一行的落下:“沒事了,沒事了,母親來了”
母女二人抱頭痛哭起來。
謝瑤華死死地拽著趙氏的衣袖,苦苦哀求道:“母親,我不要嫁人,你救救我,祖母要把我嫁出去。”
想到未來,謝瑤華一臉死灰,雙眸暗淡無光,再無往日的神彩。
“別怕,我都知道了,我不會讓你隨意嫁人的。”趙氏神色一定,一字一句的說道。
她這句話瞬間安撫了謝瑤華慌亂的心。
“真的嗎?”謝瑤華雙目猩紅,目不轉睛的看著趙氏,一副驚恐莫名的神情,看的趙氏心中一痛。
趙氏眼神一暗,溢出一股毒辣,她陰沉沉的一笑:“我說到做到。”
她說的斬釘截鐵。
謝瑤華卻是一臉猶豫,她看著趙氏,喃喃說道:“可是祖母已經發話了。”
說著便落下兩行淚。
她一臉絕望,哭的淒慘,用力的搖著頭:“沒用了,我是非嫁不可了。”
如今母親已失了掌家的權利,老太太的寵愛,她隻是一個深宅之中的婦人,她能怎麼辦?又能做些什麼?
趙氏一把抓住謝瑤華的雙手,用力的握在手中,她雙眼一眯,冷冷笑道:“我會讓老太太回心轉意的。”
謝瑤華費心討好老太太多年,怎不知她的性子,她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若想要她改變主意談何容易!
她慢慢的垂下眸子,哭著說道:“祖母她不會改變主意的。”
“那我就讓她從這個世界永遠消失。”趙氏聲音徒然一冷,她一字一沉的說道,一臉狠毒。
如此瑤華便要在家守孝三年,皆是她不過十八歲,倒是再嫁人也不晚。
謝瑤華如何也沒有想到趙氏竟會這樣說,她當下愣在那裏,一瞬不瞬的看著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