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華看也不看王玄一眼,十分敷衍的笑道:“七郎所奏自然是極好的。”
“怎地?看琅華好似不高興?莫不是我那救命之恩不值這五千兩金?”王玄飲了一口杯中的茶,漫不經心的說道。
謝琅華瞬間抬起頭來抬著王玄笑道:“救命之恩無以回報,琅華斷無此意!”
“哦!”王玄隨口說道,指著一旁的琴緩緩道來:“既如此給我奏上一曲吧!”
謝琅華心中不願,也不敢表露出來,她極慢的挪到琴旁,素手落在琴弦之上,一勾一抹之間,琴聲傾瀉而出。
“錚錚錚……”她所奏與王玄所奏之曲無異。
王玄十分悠揚的看著高飛的大雁,與飄然落下的秋葉,神情恁的恣意。
他時不時的看上謝琅華一眼,眼中沒有半分波瀾。
蕭陌與謝瑤華的事他已經知道了。
她做了些什麼他也知道。
王玄看著謝琅華突然開口說道:“聽聞琅華誌向遠大,可否給我說說你的誌向?”
他聲音一落,謝琅華徒然睜大了眼,眼中滿是震驚,莫不是他知道她對餘燁說的話了!
謝琅華垂眸笑道:“琅華不過一個深閨女子,何談誌向遠大,不過求一個歲月靜好而已!”
“哦!”王玄慢慢垂下眸子,淡淡說道:“燕京城外我尚有幾百畝良田,可贈與琅華,隻是這麵首就不知琅華中意什麼樣的了?”
謝琅華的雙頰一下如火燒起來一般,不知怎地在他的目光之下,她心虛的厲害,明明她就是這般所想,她硬著頭皮說道:“如此就謝過王家七郎了。”
他果然知道了,可有田不要的是傻子,不是她。
王玄嘴角一彎,目不轉睛的看著謝琅華,揚眉說道:“這樣吧!隻聞琅華琴音,卻從不見琅華一舞, 你舞上一舞,我便把那五百畝良田贈與你如何?”
謝琅華眼中一亮,瞬間便暗淡無光,原因無它,因為她從不是長袖善舞之輩。
趙氏隻請人交到謝瑤華舞技,卻不曾請人教過她,一來是她不喜,二來趙氏也不願她搶了謝瑤華的風頭。
雖不知王玄深意,可為了那五百畝良田,她願意拚上一拚,她抬頭看著王玄說道:“隻是琅華不善舞技,隻怕汙了七郎雙目。”
王玄不甚在意“無妨,你且舞上一舞。”
謝琅華抬頭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曲作罷之後,緩緩站了起來,垂眸說道:“如此琅華便獻醜了。”
有道是沒有吃過豬肉,還沒有見過豬跑,所謂跳舞無非是轉幾個圈,甩幾下衣袖,她看謝瑤華跳的多了,自然也知曉大概路數。
王玄一旁撫琴。
謝琅華伴著琴聲翩然起舞,她長袖舞動,步子輕快,身姿也算曼妙,隻是沒有什麼章法,想到哪裏是哪裏。
才舞了片刻,謝琅華便出了一身的汗,她從不知曉原來跳舞也是個力氣活。
舞著舞著謝琅華學著謝瑤華的摸樣,長袖飄飛,旋轉起來。
謝琅華正有些得意,原來跳舞也不過如此簡單。
“啊……”哪知樂極生悲,她一個不察竟踩住自己的裙擺,一點美感也無重重的摔在地上。
那瞬間淡定如王玄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謝琅華摔的眼冒金星,明明涼亭裏隻有她與王玄,並無旁人,怎奈她六識過人,就在她摔打的那瞬間,聽到了好幾道刻意壓抑過的呼吸聲,謝琅華一聽便知他們在極力忍著不笑出聲來。
若是換做尋常的女子,羞的隻怕恨不得鑽到地縫裏去了,可謝琅華並非尋常女子,她若無其事的坐了起來,隨意擺了一個造型,對著王玄微微笑道:“琅華自知舞姬不精,願搏郎君一笑。”
王玄垂眸一笑:“尚有自知之明。”
謝琅華起身朝王玄走了過去,出了一身臭汗之後,她竟覺得通體舒暢,連步伐都輕快不少。
她幾步走到王玄身旁,朝他伸出一隻手來,說道:“拿來吧!五百畝良田的地契。”
王玄隨意瞥了她一眼,專注的看著琴弦,淡淡說道:“你這斷然當不得一舞,有何顏麵向我討要五百畝良田!”
謝琅華瞬間便怒了,她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冷眼瞪著王玄大聲說道:“我今日方知王家七郎竟也是個出爾反爾的。”
說著,她轉身便走。
哪知王玄開口說道:“過來。”
謝琅華還以為他是要給她五百畝良田的地契,很是沒有骨氣的又折了回去,目不轉睛的看著王玄也不開口。
王玄慢慢起身,幾步走到謝琅華跟前,緩緩說道:“伸出手來。”
謝琅華眉眼一彎,依他所言伸出手來。
哪知,王玄往她手中放了一塊方糖,雲淡風輕的說道:“吃了糖心中便不會覺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