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她僅有一麵之緣,也談不上什麼恩怨,如此大費周章叫人難免心生懷疑,且不說燕京城中人盡皆知她馬上就要成婚了。
“哦!我知道了!”謝琅華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伸手接過春桃手裏的請帖。
春桃笑眯眯的問道:“大小姐,我們明日去嗎?”
謝琅華垂眸一笑,視線落在那張請帖之上,緩緩說道:“我自是不想去的,可依著老太太的性子,隻怕綁也要把我綁上馬車的。”
老太太可是一直都想與士族攀上關係,這下可不正如了她的意,若是她不去的話,謝瑤華這個庶女又有何顏麵去!
她這這個家處處身不由己,譬如與秦益的婚約,她的意見從來都無關緊要。
幾日未曾好好歇息,謝琅華也上榻眯了一會。
等她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蕭氏知道她這幾日辛苦,故而吃飯的時候也沒有喊她,隻讓小廚房給她留了飯。
謝琅華起來洗漱過後,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幾分,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攔腰,春桃給她端來了飯。
因著她們都吃過了,她一個人坐在外室的桌前,神情悠然的吃著飯。
“大小姐。”她才吃了沒幾口,方幻雲低著頭走了進來,她臉上帶著一抹凝重,似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
“方姑姑,怎麼了?”謝琅華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她詢問出聲。
方幻雲抬頭四下裏掃了一眼,大步近前,走到謝琅華跟前壓低聲音說道:“赫連佑剛剛傳來消息,說有人出了五千兩金,要買大小姐的項上人頭,江湖第一殺手組織七夜已經接下了這筆買賣,這可如何是好啊?”
謝琅華不由得一怔,沉思下去。
是誰呢?五千兩金如此大的手筆!
一時之間她腦袋裏亂哄哄的,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朝堂有朝堂的規矩,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這世上誰人不知,寧得罪閻王,莫得罪七夜的人,閻王殺人有生死簿掌管,可七夜殺人從不需要理由。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謝瑤華,趙氏她們,可她隨即便把她們排除了。
她們倒是想殺她,可她們沒有這個財力,謝家有幾斤幾兩她還是知道的。
“大小姐,會不會是崔家六郎?”這個人剛從謝琅華腦海中閃現出來,方幻雲便壓低聲音說了出來。
“絕不會是他。”謝琅華想都未想便張口否決了。
崔慍若真想殺她,何需勞煩七夜的人,崔家還會無人可用嗎?
連王禮都能自由出入謝家而不驚動任何人,崔慍身邊的侍衛不會比王禮差。
“那會是誰呢?”方幻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與大小姐有仇怨的無非是宅院中的這幾個人,憑他們還沒有資格,七夜可不是什麼買賣都接的,單有財還不行,還得身份夠硬。
忽的,謝琅華聯想到陳意的邀約,她眼光一凝,似醍醐灌頂一般豁然開朗。
她心中無聲的念著她的名字,忍不住自問會是她嗎?
若不是為何這般湊巧?
若是,她又是為何呢?她與她從無恩怨,因何雇凶殺人呢?
謝琅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臉色難看極了。
“大小姐還是想想對策吧!”方幻雲一臉擔憂,七夜殺人向來避無可避,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最後也是個死,他們手段高明殺人無形,便是到了閻羅殿都不知是怎麼死的,真真可怕至極!
謝琅華扶著額頭,緩緩的閉上了眼。
七夜要殺的人,這世間誰又能護得住呢?
方幻雲看著她著急的不得了。
片刻,謝琅華徒然睜開了眼,七夜要殺的人縱然避無可避,可有一個人想必隻要他肯出手,她這條命還是保得住的。
謝琅華一把抓住方幻雲的手,沉聲說道:“方姑姑,我現在要出去一趟,母親和阿恒便拜托你了。”
“大小姐要去哪裏?”方幻雲點了點頭,等她抬起頭的時候,謝琅華已經提步走了出去,可見她有多麼慌張,連方幻雲的話都沒有聽完。
走到門口,謝琅華腳下一頓突然停了下來,她四下看了一眼,張口喊道:“春桃。”
“大小姐什麼事?”聽著她的聲音,春桃放下手中的夥計,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
謝琅華定睛看著春桃說道:“春桃,快去把我的琴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