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謝琅華猛然抬頭朝王玄看去,搖曳的燭火將王玄的身影拉的長長的,她突然明白了王玄話中的深意。
這天下何事能逃過王玄的耳目,他一定知道她已認出那個凶手。
才想著替她給崔慍報仇。
可她這一生已欠他良多,這一次西涼之事,他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令得西涼改天換地,司馬宏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且不說司馬宏,便是王家家主又如何能輕饒了他。
她不能再連累他了。
王玄腳下一頓,他扭頭朝謝琅華看去。
謝琅華一臉茫然,她一瞬不瞬的看著王玄,皺著眉頭說道:“郎君,可是已經知道那個凶手是誰了?”
昏光的燭火下,王玄目不轉睛的看著謝琅華。
謝琅華消瘦的厲害,她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看著王玄的眼中滿是求知,一副迫切知道凶手是誰的模樣。
仿佛她真真什麼都不知曉一般。
王玄凝神看著她,竟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一點端倪。
在謝琅華的注視下,王玄緩緩說道:“我還沒有查出凶手是誰。”
於他這樣的人是不善說謊的,以至於說出的話都透著一絲冷硬。
謝琅華也隻當做不知,她滿心希望驟然落空,雙眸黯淡下去,整個人再無一點精氣神,她呆呆的看著手中的陶罐,眼淚一行一行落下。
“我會盡快查出凶手是誰的。”王玄看著她忍不住的說出這句話來。
“郎君。”謝琅華抬頭看向王玄,她一襲素衣轉身將陶罐放在桌案上,一步一步走到王玄跟前。
王玄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謝琅華對著王玄盈盈一福:“這一次多謝郎君出手相助,我欠郎君的這一生隻怕都償還不清了。”
“我從未想過讓你償還什麼。”王玄一字一句的說道。
謝琅華抬頭看著他,他麵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是一貫的孤傲與清冷,便是這樣謝琅華心中才覺得苦澀難言。
施恩不圖報,才是這世上最無法償還的恩情。
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相待。
崔慍已經為她而死。
她實在不能再連累他了。
“郎君,你何曾想過短短數日你便令西涼改天換日,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謝琅華一臉虛弱的質問著王玄。
“不曾。”王玄勾唇一笑,那一笑令得世間萬物都淪為他的陪襯,他低頭將視線落在謝琅華臉上,漫不經心的說道:“我隻知道這樣能救你。”
謝琅華驟然往後退了一步。
“郎君,為了我不值得的。”她紅著眼眶說道。
“值不值得我自會思量。”王玄淡淡的看著她。
謝琅華深深的看著王玄,她緩緩的跪了下去。
“你這是作何?”王玄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他眉頭微蹙出聲問道。
“郎君什麼都不要做,我自會查出凶手是誰,我想親自為我夫君報仇,還望郎君成全!”謝琅華說著將頭磕了下去。
王玄長身玉立的站在那裏,他淡淡的看著謝琅華。
片刻,他波瀾不驚的吐出一個字來:“好。”
語罷,他再不看謝琅華一眼轉身就走。
謝琅華目不轉睛的望著他的背影,他的背影落滿蒼涼。
第二日,謝琅華正在喝華玥給她開的藥。
方幻雲突然大步走了進來。
春桃在一旁收拾屋子。
蕭氏和謝恒都在謝琅華榻前坐著。
看著榻上多出來的那個陶罐,所有人都沒有多問。
方幻雲深深的看著謝琅華也不開口。
謝琅華眉頭一蹙,看著方幻雲問道:“方姑姑發生什麼事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皆朝方幻雲看了過去。
“大小姐,昨晚王家七郎突然遇刺,聽聞他傷的不輕。”方幻雲凝神看著謝琅華說道。
“啪……”謝琅華手中的碗驟然落在地上。
她眉頭緊鎖,眼中滿是陰霾。
想不到她擔憂的事這麼快便發生了。
“琅華!”
“大小姐”蕭氏和春桃一臉慌張的看著謝琅華。
謝琅華看著蕭氏,謝恒還有春桃說道:“母親,阿恒,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與方姑姑說,你們先回去歇息吧!”
蕭氏輕輕的點了點頭,幾個人起身離開。
屋裏隻剩下謝琅華與方幻雲兩個人。
謝琅華看著方幻雲雙眼微眯壓低聲音說道:“是何人所為?”
“想來該是陛下出手所為,雖無證據可這天下有幾個人膽敢對王家七郎動手的。”方幻雲同樣壓低聲音說道。
謝琅華臉上沒有一點意外,她緩緩垂下眸子,冷冷說道:“方姑姑放出消息,就說陛下有意廢太子。”
方幻雲徒然瞪大了眼,她一言不發的看著謝琅華,臉上滿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