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予安來了?
謝琅華微微一怔。
她起身幾步走到門口,把門打開看著方幻雲說道:“請賀家郎君去前廳稍後片刻,我稍稍整理一下便去。”
她哭的眼都腫了,這幅模樣見客豈非失了禮數。
“是。”方幻雲點頭說道,她看了謝琅華一眼轉身離開。
方幻雲才走,春桃便端著一盆溫水走了進來。
謝琅華洗了洗臉,春桃看著她腫脹的雙眼,皺著眉頭說道:“我這就去給大小姐取些冰來,敷一敷總能消下去幾分的。”
謝琅華看著她淡淡一笑,說道:“不必了。”
在春桃的注視下,她抬手輕輕的拂過雙眼。
眨眼之間她腫脹的雙眼便恢複如常。
春桃不由得的瞪大了雙眼,嘖嘖歎道:“大小姐,你這也太厲害了吧!”
謝琅華笑笑沒有說話,她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裙提步朝前廳走去。
從崔慍離開以後,她便隻著紅衣,她一襲妖嬈的紅裙,外麵披著雪白的狐裘,在春桃的陪伴下來到了前廳。
方幻雲在前廳門口候著,見謝琅華走來,她衝著謝琅華微微頷首:“大小姐!”
謝琅華看著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她抬頭朝前廳裏麵看去,隻有賀予安一個人。
她扭頭看著春桃說道:“你們在這裏稍後片刻。”
聽著她的聲音賀予安緩緩抬起頭來。
前廳裏燭火搖曳,賀予安一襲青衫,他外麵穿著黑色的狐裘,比起崔佑那種偽君子來,他舉手投足之間處處透著磊落與坦蕩,更具君子風範。
他凝神看著謝琅華。
謝琅華提步走了進去,她衝著賀予安盈盈一福:“琅華見過賀家郎君,此番是琅華叨擾賀家郎君了。”
她說的是給他去信的事。
“無礙!”賀予安右手微抬,他看著謝琅華的眼中滿是賞識,他這半生閱過無數風景,亦見過無數女子,卻從未見過如她這樣的女子,不說容色隻說氣度與膽識,她著實叫他刮目相看。
他說著一頓,接著又道:“我是阿慍的親舅舅,我總要為他討一個公道的。”
提及崔慍謝琅華的神色驟然黯淡下去。
“崔錦如何了?”謝琅華看著賀予安問道,阿慍就這麼一個妹妹,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日九泉相見她如何跟他交代。
“阿錦已經無礙了。”賀予安緩緩說道。
謝琅華抬手給賀予安倒了一杯茶,她臉上閃過一抹愧疚。
賀予安接過茶,他飲了一口看著謝琅華說道:“謝姑娘你其實無需自責,阿慍隻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你若是這樣無法釋懷,豈非辜負了他的好意,我想他更願意你好好的活下去。”
謝琅華緩緩垂下眸子,她沉默下去。
賀予安看著她說道:“我深夜來叨擾謝姑娘,實在是心中有一疑惑。”
謝琅華凝神看著他,他接著說道:“我與崔家在燕京撒下天羅地網,誓要將崔佑與五毒教一網打盡,可不知怎的他們竟好似憑空消失了一樣,若不趁機將他們斬草除根,日後他們必會反撲,到時候我們可就防不勝防了。”
這也正是謝琅華擔憂的,她眉頭緊鎖看著賀予安說道:“五毒教擅毒,若不能斬草除根必然後患無窮。”
“正是如此。”賀予安臉上一片凝重之色,他也是這般思慮的,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謝琅華。
在他的注視下,謝琅華眼波流轉,她眼底閃過一片寒芒,看著賀予安沉聲說道:“崔佑的真實身份被我們識破,五毒教也損失慘重,隻怕他已經離開燕京了,與其等著他找上門來,倒不如我們主動出擊的好。”
賀予安眼中一亮,他看著謝琅華一字一句的說道:“願聞其詳!”
“請君入甕。”謝琅華緩緩吐出四個字來。
賀予安瞬間明白她的意思了,可他還是有些疑惑,崔佑何等精明,隻怕崔佑不會輕易現身的。
不等他開口,謝琅華垂眸冷冷一笑:“他會來的。”
她說的十分篤定。
賀予安揚眉一笑,他起身看著謝琅華說道:“既然謝姑娘已然胸有成竹,賀某便先告辭了。”
謝琅華也站了起來,她對著賀予安盈盈一福:“賀家郎君慢走!”
在她的注視下,賀予安微微頷首,他淡淡一笑開口說道:“靜候謝姑娘佳音!”
謝琅華輕輕地點了點頭。
賀予安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謝琅華看著方幻雲說道:“方姑姑替我送一送賀家郎君。”
“是,大小姐。”方幻雲把賀予安送了出去。
謝琅華帶著春桃回到房中。
謝琅華還未吃完飯,春桃給她端來晚飯。
謝琅華隻喝了一碗蓮子粥,她一臉凝重。
明日,司馬宏便要出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