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一頓飯不歡而散,這婚事,權當是個玩笑話。
“他真這麼說了?”田硯硯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那還有假!你不知道,我當時差點噴飯了,你想想,年近三十嚴肅的不得了的程家立同誌居然會隨隨便便找個女人打發他老媽,關鍵是,他找的那女的完全不甩他,真是丟臉死了!”顧春喜靠在她家陽台哈哈大笑,繪聲繪色的跟她小學至今的死黨講述昨天的精彩一幕。
“顧春喜,背後說人壞話會遭報應的,你笑的也太缺德了吧。不過確實很嗨屁啊!”
“缺德什麼!我從小被他欺壓,當著他的麵我拿他沒辦法,還不讓我背地裏農奴翻身做主人?”春喜咬著根棒棒糖,恨恨的說。
用田硯硯的話說,顧春喜和程家立勾搭上不是一天兩天事情,那是個漫長而憋屈的過程,被田硯硯稱之為——奸.情。
程家立比顧春喜要大上7歲,自打春喜一出生,還睜不開眼、看不見人的時候,她就認識了程家立。
兩家作為鄰居的緣分早在他們出生以前就開始了,兩家媽媽一見如故,相見恨晚,曾經一度給他們定了娃娃親,學著古人那般模樣,執手相看淚眼,你歎一聲她歎一聲,緣分呐,不如給咱家孩子結個親,生男孩就結拜兄弟,生了一男一女就湊一對兒。
自此之後,顧春喜因為父母工作忙而在程家立他們家長期蹭飯。
家立比她大那麼多,成績又好,春喜從鼻涕呼啦的時候就拿著各種作業本找他問問題,屁顛兒屁顛兒的跟在他後頭傻樂。家立嫌她煩,就丟給她幾塊錢零錢,哄她到前麵的小店買零食,等春喜本著吃水不忘挖井人的精神,買了兩份零食回來的時候,家立早就不見了。
春喜一把鼻涕一把淚回去跟程媽媽告狀,一告一個準,家立次次都被教訓。久而久之,家立對她不理不睬,常常給她擺臉,沒必要的時候絕不跟她多言一句,以至於春喜到現在都覺得他其實是個麵癱君。
到春喜再大一點兒,上初中的時候,家立已經到外地上大學去了。某年五一假期,春喜跟父母吵架離家出走,她毅然決然的一火車跑去投靠家立。她一腔熱血,覺得自己長大了,能不靠父母出遠門了,卻招來家立一頓臭罵,當天就把她送回家了。
她還記得家立有個光頭的同學,沒正經的逗她玩:“哎喲,小美女大老遠的來找男朋友啊?看不出來啊,程家立你手段挺高明,泡到這麼個雛兒!”
春喜聽不出光頭在笑話她,心裏美得直冒泡兒,誰知家立冷著聲說:“她是我妹妹,請你嘴巴放幹淨點!”
她不高興了,啐了句:“誰是你妹啊!”
春喜對家立的恨大約就是從那時開始的,她覺得她對他的信任不被重視,對他的依靠得不到回應,她一直以為家立是比她父母還要懂她的人,但是,他罵了她,把她送回不理解他的父母麵前,她開始覺得,他跟她的父母是一樣的,都很討厭!
從此,家立說東她就向西,說南她就向北,跟他對著幹,隻不過下場都是她完敗。
兩年前,春喜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她讀的是二流理科大學的英語係,到哪兒人家都覺得她這文憑不專業。最後還是家立幫她解決工作問題,他是個中醫,人脈廣,幫她在某個醫藥保健進出口公司找個了小翻譯的工作。
她雖不情願欠他人情,但總比沒工作的要好。反正她在家立麵前丟臉、憋屈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她很皮厚,田硯硯也這麼感歎過的。
掛了電話,春喜回屋的時候,看見家立站在隔壁陽台上,眺望遠方,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的側臉很好看,線條鮮明、挺直,嘴唇薄而且性感,目光輕輕掠向前方,有點兒憂鬱。春喜不禁多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