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遙站在老舊的教學樓前,看著已有一大半被夷為平地的老舊教學樓,有點恍惚……

想了很久,她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似的邁步朝最東麵的教學樓走去,鏟車已經開到了與那座樓相鄰的地方,轟隆聲像是不知疲倦似的響著,又像是在對人宣告著這所老舊教學樓的使命已經結束。

莫遙走進二樓的一個教室,教室的班級門牌還沒有被拆掉,掉了一顆螺絲釘的一角像是打了敗仗的將軍一樣低垂著頭。推開吱呀作響的綠色鐵門,莫遙踱步走向教室後麵的窗戶,窗戶外那顆老梧桐樹已經掉光了葉子,已經深秋了,梧桐樹那灰褐色的樹皮,像極了“黃瓜”那滿是皺紋的臉。莫遙想到了“黃瓜”,她的老班主任,那個總是一臉嚴肅卻不舍得讓自己的學生吃一點點虧的老頭。

莫遙就那麼突然地想到了她第一次踏進這個教室的情景。

她清楚的記得那天是九月一日,全市各大學校都在忙著開學的事宜,剛進高中的莫遙一臉的迷茫,她奮力的擠進擁擠的人群中,終於在密密麻麻的人名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莫遙,外語係一班,那是每個新生都想進的班。

莫遙急匆匆的找著一班的教室,不料在轉角處竟和一個白色的身影撞在了一起。莫遙單薄的身形晃了一晃,幸好對麵的白色身影及時伸手拉住了她,才避免了莫遙和大地親吻的尷尬場麵。

“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好聽的聲音卻帶著一絲淡淡的疏離,莫遙抬頭,看著麵前的白衣少年。他的臉上有著溫暖人心的笑容,臉頰還有兩個深深的酒窩,那一瞬,莫遙竟紅了臉。她輕輕掙開扶著自己胳膊的手,搖了搖頭。男生沒再說什麼,點了個頭便離開了。

莫遙終於找到了一班的教室,她走進教室,發現同學們早已到的差不多了,她暗自惱怒自己來的太晚,導致座位幾乎全被坐滿了。莫遙朝教室裏看了一圈,發現隻有靠牆的倒第三排還剩一個座位,便趕緊朝那個座位走去。

莫遙剛走到空位旁,後座的那個男生便抬起了頭,莫遙微微一怔,因為坐自己後麵的,正是剛剛自己不小心撞到的白衣少年。那少年顯然也是一愣,但很快又從容的低下頭繼續看手中的英語書,莫遙也坐下來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或許是因為剛才發生的一個小插曲,莫遙坐在凳子上,渾身的不自在,總覺得有一道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坐在莫遙右邊的是一個穿著淺灰色T恤的高個子男生。那男生看到莫遙在自己旁邊坐下,立馬露出一副痞痞的笑臉說道,

“小生何銘,敢問姑娘芳名?”

那話聽著甚是好笑,似乎還帶著一絲絲的調侃意味。莫遙抬頭看著主動打招呼的何銘,立馬紅了臉。

莫遙出生在一個非常傳統的家庭,爺爺奶奶是知識分子,父母一個在小學教書,一個在高中教書,在這樣的家庭長大,莫遙從小就被教育的嫻靜又靦腆,如今被一個陌生的男生以這種方式問名字,顯然十分羞澀。

思考了許久,莫遙覺得,既然以後大家都是同學,又會同在一個班級裏學習四年,況且自己又坐在人家旁邊,便輕聲的開了口,

“你好,我叫莫遙。”

何銘天生的厚臉皮,不停地對著莫遙問東問西,從名字怎麼寫到莫遙愛看什麼書,一應俱全,那架勢,真趕上派出所拷問嫌犯的詳細程度了。何銘完全無視莫遙越來越紅的臉,自顧自說著。莫遙終於忍不住了,借口上廁所紅著臉跑開了。

莫遙躲在廁所裏,看著鏡子中自己通紅的臉,忙打開水龍頭捧了一捧涼水洗了洗臉,希望能將臉上的緋紅和灼熱洗掉。

上課的預備鈴聲響起,莫遙才回過神來,匆匆的回到教室,剛在座位上坐定,就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教師踱進教室,吵鬧的教室立馬安靜了下來。講台上的老師清了清嗓子,對著教室掃視了一圈,然後緩緩開口。

“先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姓黃,你們可以叫我黃老師,接下來的三年,由我擔任你們的班主任並擔任你們的英語教學工作,同學們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去辦公室找我,不論是學習上的還是生活上的,都可以來找我,你們是這一屆學生中最優秀的五十個人,我希望,一直到畢業,你們仍然是這一屆外語係五百多個人中最優秀的五十個。因為咱們這個專業是整個學校的主打專業,所以對這個專業的學生的要求也比其他專業的要嚴很多,基本上和高中時候沒有什麼兩樣,希望大家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