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記得莫遙是喝不得酒的,上大學時,班裏的同學和朋友都有著少年天生的叛逆,所以每一次約在一起吃飯,都會要好多啤酒,那時候的莫遙,總是緊蹙著眉頭,緊抿著嘴唇看著放在麵前的啤酒,不想喝卻又說不出拒絕的話。陸笙知道,莫遙沾酒就醉,所以每一次吃飯,他都會替莫遙喝掉所有的酒。然而,班裏那群愛鬧的同學又怎會就此放過他們。
“陸笙,你這樣可不行,大家都喝,莫小遙不喝怎麼行!這樣吧,如果你非要替你妹妹擋酒,你也不能隻喝那麼點啊,顯得多沒有誠意,大家會提意見的。再說了,你一個大老爺們,女生的那點酒,還不夠你暖肚子的呢。如果你真想替莫小遙喝,那就喝三倍的量,大家說怎麼樣?”
何銘一直是班裏最能搗蛋的學生,整人也自有一套。在他的帶領下,班裏其他人也跟著起哄。在莫遙的眼中,何銘一直都有點針對陸笙,自然,陸笙也沒怎麼給過何銘好臉色,這大約就是人們說的“天生的冤家”吧!
莫遙擔心陸笙會吃不消,在她眼中,一個如此斯文的大一新生,能有多大的酒量,更何況是一個成績優良的好學生。那時候,陸笙無論在什麼方麵,都盡力的保護著莫遙,在大家的眼中,這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自然的保護,隻是,那保護似乎是過於強烈了點。
而莫遙天生對情事反應遲鈍,在她眼中,陸笙對她的所有的好,也隻是因為他將自己當做妹妹看待。
“陸笙,算了吧,我喝一點也沒關係的!”
…………
“陸笙,喝一杯吧”
思緒被莫遙的聲音打斷,陸笙呆呆的看著望著自己的莫遙,沒再說什麼,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杯中的液體自喉嚨一躍而下,直撞進陸笙胸膛的每個角落。有多久自己沒嚐過這個味道了?然而,為什麼濃度再高的白酒,都沒有這一杯啤酒灼人呢?
莫遙喝盡杯中的酒,臉頰立馬就出現了一抹緋紅。
陸笙想,那麼多年了,她還是不能喝酒。
桌子上的菜幾乎沒怎麼動,莫遙早在第三杯下肚的時候就直接趴在了桌子上,陳璐沒敢喝酒,隻是不自在的坐著低頭喝湯。
“陸笙,陸笙……”
莫遙趴在桌子上,輕輕地呢喃著,聽到莫遙聲音的陸笙和陳璐均是一愣,陸笙更是久久的坐在那裏無法動彈。沉睡中的莫遙仍在一遍一遍不自知的輕聲喚著,然而反反複複,卻隻有“陸笙”這兩個字,一滴淚也輕輕地自緊閉的眼角滑落。
陸笙就這麼直直的看了莫遙好久好久,最後他將喝醉了的莫遙輕輕抱起,轉頭對低著頭喝湯的陳璐問道,
“請問,遙遙的臥室是哪一間?”
陳璐慌忙放下手中的勺子,飛奔著打開了莫遙的臥室門。
陸笙輕輕地將莫遙放在床上,又小心翼翼的將她腳上的拖鞋脫掉,拉過床上的薄被替莫遙蓋上。他坐在床邊,輕輕地握著莫遙的手,細細的看著床上緊閉著雙眼的莫遙,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莫遙又會消失不見,就像無數次午夜夢回一樣。
陸笙記得,自己最終還是喝下了三倍的量,最後醉倒在了莫遙的懷裏,然而那時,即使胃裏如翻江倒海般難受,自己卻還是開心的。
或許是因為他替酒的對象,是莫遙。也或許是因為,自己倒在的,是莫遙的懷裏。
陽光透過窗簾,灑在莫遙的臉上,莫遙睜開眼,揉了揉疼痛的頭。
手機適宜的響起,莫遙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陳璐。
“小璐”
聽著莫遙有些沙啞的嗓音,陳璐無奈的回答,
“遙遙姐,我幫你又續了一天假,今天你在家好好休息。”
莫遙看了看時間,已經早上十點多了,陳璐這小丫頭還真會算時間。現在去上班已然來不及了,莫遙也就順勢應了下來。
給自己再放一天的假也好。
莫遙起床洗漱,又吃了點陳璐買的早餐,便呆坐在沙發上。陸笙已經找到了自己,他必然不會隻是跟自己喝杯咖啡再吃頓飯便會罷休的,他找了她五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又豈會毫無動作。想到這裏,莫遙便又動了離開的年頭。離開K市,陸笙便不會再找到自己了吧!
莫遙好不容易有了現在這平靜的生活,這兩年,她已經甚少想起五年前的事,但是,現在,她又碰到了陸笙,一切便又變了樣子,莫遙看到陸笙,便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過去,她不想再想起那不願觸及的過去。
可是,又像有另一個聲音不停地對她說“再等等,再等等,也許陸笙不會再來找你”,莫遙矛盾極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躲下去,還是幹脆麵對過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氣來麵對更多未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