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頭,她來延禧宮也已十日有餘,怎還是這般的模樣,在淑妃那裏,她曾到底受著怎樣的奴役?“起來吧,柳兒。是本宮沒有拿好,不是你的錯。”我淡淡的說,心裏一股心疼的知覺竄流不息,這種奴役,是我對這個朝代最厭煩的東西。
“謝娘娘。”柳兒還是那樣輕細的聲音。
也罷,這十幾年來都是那樣過來,我怎能要求她一朝變化?“格格。”收拾停當的珍哥走了過來,看了看柳兒道,“柳兒,你把牌符放在桌上,便跟來吧。”說著便上前攙扶住我。
“這牌符……”身後是柳兒疑問的聲音,我好奇的轉頭看去。
看到柳兒臉上頗有疑惑之色,我不禁好奇的問道,“這牌符,如何?”
“回娘娘,奴婢看這牌符上的觀音娘娘,與娘娘您的容貌幾乎無差呢!”柳兒答道。
“哦?是嗎?”這倒是蹊蹺,剛才隻顧著欣賞雕工,我還倒真沒注意到這一點,便伸出手去,柳兒將牌符恭敬地雙手遞上,拿著這金燦燦的牌符,我左右端詳,珍哥也湊著腦袋來看,“呀,還真是的,跟咱們格格還是真有幾分相像呢!”珍哥肯定道。
果然,我也越看越像了。“觀音懷中坐小人……”我喃喃的說,倘若,這觀音暗喻的是我,那麼這小人……我又仔細看了看觀音懷中的小娃兒,圓臉,麵善,笑顏,細長的眉眼,隻是一副富貴討喜的模樣,如同年畫上的娃娃,並無奇特,卻又不甘心的問“那,你們看看,這小娃兒又像誰?”
“這小娃兒,倒是沒什麼特別。”珍哥說道。
柳兒也湊了上來,看了半晌,搖搖頭說,“這與普通的觀音送子圖上的童子,真是沒什麼兩樣呢。”
我摸了摸牌符,暗自思量,終於發現了小娃兒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小巧的掛飾,似是一個花型的吊墜,卻看不真切,這是何意?我顰眉思慮,卻沒有頭緒“罷了罷了,不用去理會它了,咱們去吃飯!”我語氣輕鬆,卻將那小牌符掛在了身上,這小小的牌符似乎有千斤重,牽扯著我的心。
終是到了太皇太後的壽宴了,這幾日宋世澈一邊盡心盡力的為我調養身體,一邊又為保胎做著所有的準備,這件事兒,除了小路子,宋世澈與我外,再無人知曉,甚至包括剪秋和珍哥,不是不信任,而是我明白關心則亂。但我與宋世澈之間必須有個傳話跑腿的,我便挑中了武藝頗佳,八麵玲瓏的小路子。
昨夜宋世澈來診脈,並做最後的安排,看著他不過幾日卻迅速消瘦的臉龐,還有原本幹淨平滑的下巴現在也被一層胡茬替代,眉頭也時常緊鎖,麵色也總是凝重。少了幾分清雋,多了幾分滄桑,卻更顯得成熟,睿智了。看著忙碌盡心的他,我更加放心了些,這樣一個為我勞心之人,就算把命交給他,又有何患呢?
“格格,下雪了呢,今日可得多穿點兒。”珍哥給我披上了白狐裘衣,又拿過手爐塞進我手裏。
我無奈的搖頭,“珍哥,不用這樣的,孕婦的體溫比普通人高,根本就不怕冷。”
“什麼?什麼體溫??”珍哥不明白的問。
一激動,現代的詞語張口就來,我急忙笑笑打哈哈道,“沒什麼,沒什麼。去把我的花盆鞋拿來。”
“幹嘛要拿它呀,奴婢覺得格格您自己繡的這雙漢鞋倒是很好的,今兒下了雪,地上更是滑呢。”珍哥一邊嘟囔著,卻也一邊去翻箱子了。
自從懷孕後,我便自己縫製了這平底鞋,自然是穿著舒服,那花盆鞋,跟現代的高跟鞋一樣,懷孕穿著,隻剩摔跤了。可今天,我的計劃裏,還真少不了它……
“哎呦,我彎不下來,你幫我穿上!”我氣喘籲籲的把鞋給珍哥,這肚子大了,也確實礙事,“今兒是太皇太後的壽宴,自是要穿的隆重些。”
“看,還是得奴婢給您穿吧,什麼都要親曆親為,那您還要奴婢幹嘛?”我笑著搖頭,這丫頭,還真是越來越囉嗦了。“平日裏,太皇太後也看到您穿漢鞋,卻也從不說什麼,您這兒不是自個兒給自個兒找罪受嗎?”珍哥給我穿好了鞋,“格格,您起身走走,看看可行?”
我扶著珍哥站起了身,確實不那麼舒服,但是也能湊活走路,“格格,屏風包好了,轎輾也停在了宮外。”剪秋挑簾進來說道。
“嗯,走吧。”我應著,心裏卻莫名的有些緊張,右手撫了撫隆起的肚子,心中默念道,“孩子,相信媽媽,你要和媽媽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