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腦海裏會浮現出另一張酷酷的臉,桀驁不馴的神情,嘴角噙著壞壞的笑。
已經有多久沒見到左戈了?
每到周末,她會早早從夢中醒來,打開窗探出頭去,看看樓下有沒有停著一輛摩的,摩的上趴著一個打盹的少年。
隻是,樓下再沒有出現過會早早來等她的少年,失落感襲來,她會偶爾失神,是不是當時她沒有賭氣說那麼絕情的話,左戈就不會被傷到自尊心,然後說不再見她。
和顧陽在一起的時候還好,至少身邊有一個人說話,她不會被空虛埋沒,然而一旦她獨身處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心底那一道叫囂著讓她離開這個世界的聲音,像潮水般湧來,讓她忍不住抱頭痛哭,想把那道惡魔般的聲音從她身體裏麵趕出去。
無助,絕望,她疲憊不堪……每每這時,她就會很想左戈,那個在她生病時守在身邊不離不棄的男孩子,若是他現在還在她身邊,她就算把心底的秘密說出來,他定然也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她,也不會嫌棄她。
他被送到醫院去的那天,她沒能見到他,也不知道他的病情現今如何了。
既擔心他出現,既渴望他出現,又害怕他出現,怕他身邊已經有了別的玩伴,怕他說不認識她了。
糾結複雜的心情,折磨著她每根神經,林晚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一整天不吃不喝,李英來叫了幾次也沒用。
李英歎息,這孩子現在一到周末就像丟了魂似的,把自己關在房裏,哪裏也不去了,而一到上學的時候,林晚就會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這種天差地別的變化,出現在一個人身上,李英雖然很擔心,但是一想到林晚十分看重學業,就理解她是學習壓力太大了,所謂物極必反,讓她自己靜靜就沒事了。
華燈初上,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林晚以為李英是來叫她吃晚飯的,正想著說她沒胃口時,門突然從外麵被打開了,接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她麵前。
“林晚,聽阿姨說你最近很不乖,都不肯好好吃飯,是在減肥嗎?要我說啊,女孩子身上有點肉挺好的,軟乎乎的,手感也舒服,像你這樣的正好……”
欠扁的流氓腔調傳入耳膜,林晚這才從震驚中醒悟過來,真不是幻覺,霍地一聲從床上跳下來,三步並作兩步跳到左戈麵前,瞪大了眼一眨不眨地,生怕他下一刻就消失不見。
“怎麼了,難道我最近又長帥了,你看傻了?”
左戈雙手搭在胸前,斜靠在門邊,一副瀟灑風流樣,隻是林晚卻看得出來,他瘦了,臉色蒼白,眉眼間全是疲憊。
“嗬……才沒有呢。”林晚淺笑著,轉過身,不讓左戈看見她眼裏的淚光。
“那你想我了嗎?”左戈故作玩笑似的問道,向前幾步,回身將房門關上。
林晚豎著耳朵聽他的動靜,知道她把門關上了,孤男孤女共處一室,倒叫他有點不好意思了,可是隨即想到他先前說的“不再見她”,還有這麼久都不來看她,頓時,心裏的那點羞澀立馬換成憤怒。
於是,毫不客氣地,回應道:“一點都不想你,沒有你打擾的周末,我不知道過得有多愜意。”
話音一落,林晚便後悔了,她又忍不住賭氣了,要是又刺傷他的自尊心,把他氣走怎麼辦?
如此一想,心頓時慌了,低著頭捏著衣角不知該如何是好,話已說出口,收不回了。
許久,身後都沒有傳來聲音,林晚慌了,又不敢回頭,怕對上左戈冰冷的目光。
“林晚,你是要趕我走嗎?”低落的嗓音響起,林晚咬了咬唇,搖了搖頭,她不想他走,她隻是有點生氣,他這麼久都不來找她。
左戈微微一笑,心一動,居然張開手從背後抱著林晚,在林晚震驚沉默的當口,閉著眼,緩緩開口:“我好想你,兩個月了,我躺在病床上的每天,都無比想念你在身邊的日子,那樣輕鬆快樂,比我每天一睜開眼就隻能看見白色的天花板,好上不知多少倍……”
“可是你為什麼說不想再見到我?”林晚扒開左戈圈在她腰上的雙手,委屈道。
左戈這才注意到自己剛才失禮的行為,卻也沒有不好意思,而且皺著眉頭回想了一會兒,認真說道:“我沒有說過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