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顧陽受傷的消息,遠在省市的顧岸傑隔天深夜就悄悄來到海市,推開病房的門,哭紅了眼的楊豔一見到他,就跟見到了救世主似的,轉身撲過來。
“嗚嗚……,你可來了,小陽這個傻孩子,他要是出點什麼事我可怎麼活啊……”
楊豔哭聲悲戚,一臉精致的妝容已經花了,眼線被淚水暈花,眼下一片烏黑,活像個沒睡醒的大熊貓。
顧岸傑攬腰抱著她,追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小陽怎會掉入海裏?”
“我也不知道,小陽隻是告訴我要去救一個同學……嗚嗚……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剛被特警從海裏救上來,渾身冰冷,凍的臉色發青,雙手還緊緊抱著一個昏迷的女生……”
聞言,顧岸傑深深皺眉,抬手輕輕緩緩拍打著楊豔的後背,語氣輕柔的說道:“好了,別哭了,先告訴我小陽現在的情況。”
楊豔這才離開顧岸傑的懷抱,有一搭沒一搭的抽噎著,回過眸去,擔憂地注視著病床上臉色青白的顧陽,開口道:“醫生說沒什麼大礙,就是受了寒有些發高燒,燒退下去救沒事了。”
話音一落,顧岸傑明顯鬆了一口氣,腳步輕輕,生怕吵到還在沉睡的顧陽,緩緩走到病床前,挨著床沿坐下,滿目慈愛,伸出一隻手輕柔地撫摸著顧陽消瘦的臉龐。
見狀,楊豔繞過床尾,走到床的另一邊坐下,擔憂地看著顧陽,說道:“岸傑,我從未求過你什麼,這一次,我希望你滿足我一個請求。”
“是什麼?”顧岸傑擱在顧陽額頭上的手一頓。
楊豔彎彎的秀眉緊蹙,緩了緩,說道:“待小陽身體沒事了,帶他離開海市吧。”
“離開海市麼?”
“嗯,我從未見過小陽對哪個女生這般認真,認真起來連命都不要,警察告訴我,是因為那個女生從懸崖上跌入海裏,小陽為了救她居然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了下去……我怕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傷害到自己,這一次是幸運,下一次呢,沒人敢保證!”
沉思了一會兒,在楊豔緊張的期盼中,顧岸傑點了點頭,說道:“好,等小陽身體好了,你跟他說一聲,我帶他回趟北京,去看看他的爺爺奶奶,如果他願意留下來,再幫他辦理轉學。”
“真的嗎?”楊豔感到難以置信,不自覺地伸手捂著嘴巴。
這事以前顧岸傑提過一次,說是要帶顧陽回北京看望長輩,意思就是要讓顧陽認祖歸宗,楊豔一直在期盼著那一天的到來,可是後來,顧岸傑忙於工作,再加上顧陽傑和顧陽關係僵硬,回北京這事就被擱置下來了。
“真的,這輩子,雖然我不能給你一個名分,但是小陽是我的兒子,而且年紀也不小了,家裏兩個老人一直惦記著他,不管她怎麼反對,我是遲早要帶小陽回家的。”
說到“她”,顧岸傑溫和的眸光陡然一沉,“她”是他的妻子,結婚多年卻一直沒有生育,更是性格狠辣手段凶殘,曾幾次三番瞞著他對楊豔母子暗下殺手,意欲除掉眼中釘。
妻子娘家背景強大,對他仕途的發展很有幫助,他一直無法離婚,多年來一直隱忍不發,如今他羽翼豐滿,無需背靠妻子娘家的勢力才能在動蕩的政局中立足。
所以,是時候把他唯一的兒子,光明正大的迎回家中,他顧岸傑的兒子,怎麼可能一直流落在外……
林晚緩緩睜開眼,入目是晃眼的純白,手上插著針管,頭上懸掛著七八瓶藥水,稍微想動一下身,全身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般,動彈不得,肺部更是火燒一樣疼。
頭痛欲裂,但林晚目光澄澈,她記得她被任澤綁架了,逃跑中倉惶不擇路,失足掉下大海,接著,顧陽義無反顧地跟著她從懸崖上跳了下來,在海水冰冷的大海中,一直緊緊抱著她,抱著她艱難的往岸邊遊去……
淚水漸漸湧出眼眶,是顧陽不畏生死救了她一命。
李英拎著食盒推門進來,見她醒了,很是高興。
“小晚,醫生果然沒蒙我,他說你會在這個時間點醒來,竟然是真的,你可不知道,你要是再不醒媽媽可要急壞了。”
“水。”林晚動了動嘴唇,說道。
“水?”李英反問,隨後反應過來,連連點頭,急忙給林晚倒水,嘴裏不住嘀咕道:“對,就是水,醫生說你醒來後,一定會覺得嘴裏很苦,想要喝水。”
張開嘴,喝了幾口李英遞過來的水,林晚撇開頭去,示意夠了。
“小晚,你能醒來就好,我也就放心了,你是不知道,打從你失蹤起,我可急的沒敢合過眼,你說,你要是有個好歹,你弟弟還那麼小,你爸又不爭氣,我以後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