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中國最美的海濱大學,藍天白雲,碧海紅花,海鷗撲騰著翅膀呼啦啦地從天際飛過。
六月盛夏,臨近畢業,平時熙熙攘攘吵吵鬧鬧的宿舍樓,近來清靜了不少。
林晚正在宿舍裏收拾行李,宿舍裏的其他三個女生都已經找到了工作和落腳的地點,早她一步搬走了。
因為是盛夏,又馬上要離校,之前交的電費用完了,風扇也不能用了,狹窄的宿舍裏很是悶熱,沒一會兒,林晚就已經滿頭大汗。
任澤來敲門的時候,林晚正在整理書架,其他的被褥和用具,都已經留給清潔阿姨,這四年攢下來的書,她是一本都舍不得扔掉。
“馬上就來了,等一下。”
林晚以為是來收鑰匙的宿管阿姨,可是一打開門,見到來人,她便不大高興了,她不想見他。
“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任澤伸出一隻手,想為她捋一下額前被汗水浸濕的頭發,被林晚別過臉去避開,半空中的手頓了一下,隨後故作自然地放下。
“你來做什麼?”林晚的語氣很淡漠。
任澤淡淡一笑,越過她直接走進室內,扯了一把椅子,翹著二郎腿坐了上去,悠然自得。
林晚皺著眉頭不悅地盯著他,她上大學回到海市來的這四年,早已經領教了任澤的不要臉和自來熟本事。
“我不是說過,你畢業搬宿舍的時候我要來幫忙嗎?怎麼,不記得了?”
“不是回絕你了嗎?都說過了我不需要你的幫忙,顧陽會來幫我的。”林晚知道不管她怎麼說,任澤都會厚著臉皮在這賴上一段時間,轉身繼續忙自己的事,不去理會他。
“顧陽?”任澤一臉不屑。
“他又不是你的男朋友,幹嘛他能來幫忙我就不能來啊,不公平……”
林晚從鼻子裏重重呼出一口氣,再次提醒自己要冷靜,當任澤是空氣就好了。
“他是我朋友,你不是!”
“可是我一直認為我們是朋友啊。”任澤笑著說道。
“你別這麼無恥……”林晚氣呼呼地回頭,鼻子卻差點就撞上了任澤的胸口,心中一驚,他什麼時候站她後麵來的?
“你第一天認識我嗎,現在才知道我無恥?不過,你和別人不同,能看見我如此真實的一麵,你應該感到榮幸。”
任澤的不要臉程度,已經到了登峰造極,再怎麼和他鬥氣,最後敗下陣來的都是她自己,而且據她觀察,越是生氣扯不清,就越著了他的道。
林晚暗暗磨牙,她才不會蠢到再一次中了他的計,淡定下來,就像顧陽說的那樣,既然趕不走,就把他當空氣,自動忽略好了。
嗡嗡的震動響起,是林晚的手機來電話了,搶先一步在任澤奪走她的手機之前拿起來,防備著他。
她以前就吃過這樣的虧,猝不及防,任澤當著她的麵搶走了她的手機,然後將她手機裏麵的內容翻了個底朝天,她搶不回來,後來索性不要了。可就在她盤算著買一部新的手機時,他又把手機還回來了,然後把她氣得半死。
他把手機裏關於顧陽的一切都刪掉了,手機桌麵還有屏鎖壁紙,都被設置成了他自己的照片,林晚拿到手機後看到他的惡作劇,簡直覺得牙疼,那樣幼稚的做法,實在不像是一個上市公司的總裁能做出來的。
後來,她把這件事告訴顧陽,顧陽笑了笑,隻是叮囑她注意人身安全,其他的不要太計較。
她當時驚訝了好長一段時間,對於任澤的挑釁,為什麼顧陽可以這樣風輕雲淡。
直到不久後,任幫取代左幫,成為海市在黑道的霸主,她才漸漸明白,在當年左幫潰散,左誠言倒台入獄,接著突然死去的亂局中,任澤在其中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
他可以在她麵前嬉皮笑臉,玩世不恭,也可以調戲她,和她開一些半真半假的玩笑,她無所謂,聽過之後,絕對不會往心裏去。
但是同時,她也時刻警惕著,他會在哪一天突然翻臉無情?
像任澤這樣身處金字塔高處的人,有龐大的財富和令人畏懼的權勢,能走到這個地步的人,心思太過言詭譎,絕非善類。
她已經吃過一次教訓,不會再像十六七歲那樣沒腦子,被糖衣炮彈炸的遍體鱗傷。
打電話來的顧陽,他高考後填自願和她相約考同一所大學,因為想著離她近一點,可以時常去看見她。
離開一年之後,她就又回到了這座城市,她告訴自己,回來這裏是因為她想守著林夜,等他出來後,她可以憑自己的努力給他一個落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