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竹竿和矮冬瓜均都臉色微微一變,回過頭來,卻見一個少年橫臥在地上,既蕭索又落拓,正是戴小血。
高竹竿斜睨著戴小血,冷冷的道:“你是誰?”
未等戴小血出口說話,卻見矮冬瓜暴跳而起,哇哇亂叫:“格老子的,大事不妙,我矮冬瓜差點忘了還有你這娃娃在此,你既見到我和高老弟這個采花大盜在一起,便一定會認為我也是一個采花大盜的,畢竟物以類聚,可我矮冬瓜光明磊落,可不是采花大盜,隻怕你這娃娃也不會信的了,這可如何是好?”
戴小血大感愕然,心中也不覺好笑,旋即眉宇一軒,道:“我自然不會相信你這采花大盜所說的話。”
矮冬瓜滿臉惶急之色,一時竟也不知如何是好,隻急得直跺腳。
高竹竿冷冷道:“矮兄不必多慮,這還不簡單嗎,一刀把這娃娃解決了,那麼死人便決計不會再說話了。”
矮冬瓜斬釘截鐵地道:“不行。”
高竹竿訝然道:“為何不行?”
矮冬瓜道:“這娃娃站都站不起來,已然受傷甚重,如若我矮冬瓜現在一刀結果了他的性命,那便是乘人之危,難免折損我矮冬瓜在江湖上響當當的威名。”
高竹竿愕然無語。心想矮兄腦袋糊塗得很,如此糾纏不清下去,隻怕大當家責罵我們兄弟二人辦事不力。
矮冬瓜彷徨無計,來回踱步。突然他依稀聞到一股濃鬱的酒香,初時還酒香縹緲,聞來乍有乍無,待得矮冬瓜踱步愈來愈近戴小血,酒香更増濃鬱,矮冬瓜隻覺得一股酒香撲鼻而來,直教他神魂為之俱醉,眉宇一舒,臉上的惶急之色登時飛到了九霄雲外,遁於無形了。
矮冬瓜走到戴小血身邊,蹲下身子,圓滾滾的腦袋當即湊到戴小血身上,鼻子一抽一抽的,在戴小血身上來回大聞特聞,不住口稱讚:“好酒,好酒……如此美酒,我矮冬瓜已經好久未曾喝過了。”說到最後幾個字,神色忽地黯淡了下來。
原來,戴小血豪氣幹雲喝完了一酒葫蘆的酒,雖幾經變故,早已全無醉意,但身上的酒氣兀自揮散不去。
戴小血忍不住問道:“你也喜歡喝酒?”
矮冬瓜眼中精芒大盛,道:“何止喜歡,想我矮冬瓜未曾學會走路,便人送外號‘千杯求醉’,哈哈,看來你這娃娃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酒徒。”
戴小血微覺詫異,暗忖未曾學會走路便會喝酒,也算是奇了,可“千杯求醉”倒是駭人聽聞了。旋即戴小血淒然一笑,道:“有機會我倒要領教一下閣下的‘千杯不醉’。”
矮冬瓜喜上眉梢,右手一鬆,嗆啷一聲,那把大砍刀已經放置在地上,隨即他雙掌合攏,亂拍一通,道:“好極,妙極!你這娃娃有美酒,定要分給我矮冬瓜一千杯了。”
戴小血道:“古語有雲,酒逢知己千杯少。閣下若是和我情投意合,又何止飲千杯酒。有酒便要滿飲,你號稱‘千杯不醉’,到了我這酒葫蘆裏,便成了‘必醉無疑’了。哈哈。”
“小兄弟快人快語,這就拿酒出來滿飲如何?”矮冬瓜直聽得心癢難撓,血脈噴張,見戴小血有美酒可供其飲,便連稱呼也變得恭敬了許多。
戴小血臉上陡現難色,道:“真不巧,在下貪杯,竟將身上攜帶的酒喝了個精光,如今,酒葫蘆都不知擱到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