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上陸甜兒那雙眼眸的一瞬間,穆九宸剛才衝天的怒氣煙消雲散,他不知道這個女孩到底有什麼魔力,為什麼總能讓他感覺這樣親近,這樣不舍。
但從商多年,他敏銳的神經告訴他,這個眼睛中泛著水光的女孩是安全的,他可以關心她,疼愛她,更可以保護她。
於是穆九宸就著被拉住手的姿勢蹲下身體,自由的那隻手撫上陸甜兒的臉頰捏了捏,說道:“媽媽這幾天工作太累了,所以睡著了,甜甜不要著急。”
“太累了……睡著了……”陸甜兒小聲重複了一遍穆九宸的話,見後者肯定的點頭,卻仿佛明白了什麼一般,突然之間放聲大哭起來。
小小的一個人兒,仰著頭哭的異常淒慘,眼淚鼻涕混成一團,跟身上的那條粉嫩的公主裙一點都協調,倒真的像是被媽媽扔在路邊拋棄的小可憐。
向來鎮定自持的穆九宸一時間竟沒了主意,手足無措起來,一邊小心翼翼的給她擦眼淚,一邊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問:“怎麼了甜甜?為什麼哭?你不相信叔叔的話嗎?”
陸甜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來,隻是用力的搖搖頭,然後又開始使勁點頭。
這下子穆九宸更加摸不著頭腦,偷偷朝病床上的陸西染張望了好幾眼,多麼希望她能像天神一般的醒過來,哄好陸甜兒,然後解答他的疑問。
穆九宸沉默的幾秒鍾裏,陸甜兒漸漸減緩了哭泣,陸西染對她的教育很好,所以她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哭個不停,是會給別人添麻煩的,雖然很難過,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忍下來。
嚎啕大哭變成了低聲啜泣,她揉揉酸澀的眼睛又吸吸鼻子,然後晃了晃穆九宸的手掌,用變了調的語氣問道:“照片叔叔,媽媽是不是嫌我煩……不要我了?甜兒……甜兒有的時候很煩人……但是……但是也不是那麼討厭的……叔叔你幫我告訴媽媽好不好?”
說著說著,小姑娘又忍不住流出眼淚來。
穆九宸看著她這個樣子,心都要化了,正準備好好安慰一番,一旁的杜鵑晴卻突然插話道:“行了啊甜兒,你媽媽生病了,誰跟她說都沒用,你這個什麼叔叔的,說了也沒用。你要是想媽媽就在這兒陪著,人家叔叔還有工作要做呢,沒工夫和你胡鬧。”
“!”
杜鵑晴用成人的措辭和不耐煩的語調說出這些話,剛剛穩定住情緒的陸甜兒差點再次大哭起來,可是她又怕杜鵑晴說的是真的,便也不敢再哭,而是緊緊的攥住穆九宸的一根手指,像是在拉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照片叔叔,你……你也不要甜兒了嗎?你別走……好不好,別不要我……”陸甜兒仰著頭,原本白嫩嫩的臉蛋上此時全是淚痕,紮好的小丸子頭也散了,柔軟的發絲貼在臉頰上,像是朵飽經風霜的小花瓣。
這樣可憐的小孩子,杜鵑晴居然忍心說出那樣的話!
穆九宸冷冷的瞪了一臉無所謂的杜鵑晴一眼,隨後探手將陸甜兒抱進懷裏,溫聲安撫道:“不會。叔叔跟你保證,絕對不會。叔叔會一直陪著甜兒,陪著甜兒的媽媽,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