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宸的確高傲自負,自尊心極強最好麵子,平日裏在外參加聚會,如果他進門之後主家沒有立刻趕過來迎接,他都會甩臉子離開,如果除去龐大的家世和俊朗的外形來說,這種性格實在不算討喜。
但凡是總有例外的時候。
為了陸西染和陸甜兒他連死都可以,暫時放棄尊嚴又怎麼樣呢?
陸莞爾不過是一個渣滓,連得到他眼風都不配,重要的是陸西染。陸西染白生生的脖子上傷口似乎越來越大,鮮血順著口子往外流,光是看著都心驚。
穆九宸穩了穩心神,特意不去看那道刺目的紅,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好,我跪。”
“不許——你不許——”
他話音剛落,陸西染的嘶吼聲更加震耳。
陸莞爾被陸西染的動作和聲音搞得無比煩躁,側過頭去陰惻惻的威脅她。
可是那聲音從右耳進來彎都沒打就從左耳出去,陸西染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穆九宸,分辨他的口型。
別鬧,機靈點。
簡簡單單五個字,甚至不用多餘的解釋和眼色示意,陸西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想趁著陸莞爾得意的時候攻其不備,需要她的配合!
陸西染緊張起來,手掌鬆了又緊,裏麵是混著灰塵髒汙的黏膩膩的汗。
心裏慌亂,但表麵功夫做的不錯,為了防止陸莞爾起疑心,陸西染一直沒有停止叫喊,哭聲也越來越響,不過跟之前相比,情緒還是真實的,但幹打雷不下雨,基本不掉眼淚了。
她得保持視線的清晰,才能做出最快的反應。
看來穆九宸跪下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為了他和女兒的安全,她必須堅強起來,她不能總是做無所適從被保護的那一個,不能總是因為害怕就試圖逃避,正如那些忘掉的事情被慢慢記起,她也要學著成長!
另一頭,穆九宸正在陸莞爾的催促聲中緩緩屈膝,男人的西裝皮鞋都是定製的高級品,即使在這樣一個破落不堪的工廠裏都精致優雅。
膝蓋上的布料逐漸繃緊,穆九宸先彎曲一條腿,膝蓋觸碰到冰冷硌人的粗糙地麵上,另一條腿也緩緩屈起放下。
太陽向西方移動了一些,光芒正好透過側麵的碎了一半的玻璃窗湧進來,在穆九宸的身上投下一層金黃剪影。
陸莞爾快要瘋了,她得意的快要瘋了!
就是這個鐵了心不願娶她的男人,就是這個把她扔在婚禮現場受盡嘲笑的男人,就是這個對她從不手軟的男人,現在正跪在她麵前,像條高貴的狗一樣請求她的原諒!
哈哈哈……再高貴又怎麼樣?還不是我腳下的狗?!
陸莞爾仰起頭,那聲音似笑非笑,繞著工廠蛛網密布的房梁懸繞,聽的人心裏膽寒。
瞅準這個時候,穆九宸對著陸西染輕點一下頭,從早就瞅準的位置抓起一塊手掌大小的石頭和沙灰,身體一彈從地上一躍而起,向前一步揚手朝著陸莞爾的方向擲去——
陸西染早有準備,在那一瞬猛地推了把陸莞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