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那個誰！”秦大姐伸手指指陸西染，撇嘴道：“水桶裏的水該換了，瞧瞧都髒成什麼樣兒了？用那水擦地你是想越擦越髒，讓我跟你一起挨罰是吧？！”
陸西染低頭瞥一眼水桶，裏麵的水是剛換完的，隻洗了一次拖把，現在還是透明的，根本沒必要換。
“嘿！我還說不動你了是吧？！”秦大姐立起眼睛，兩手插在腰間作勢就要開罵。
陸西染不想被她那些汙言穢語汙染耳朵，輕輕歎了一口氣，就彎下腰去提水桶。
換水不難，洗手間的角落就有水龍頭和水池，她提著大半桶水朝著水池走，因為昨天和今天都沒有吃飯，上午又做了兩個人的活，她的體力有些不支，步伐飄忽，差點把水撒出來。
路過秦大姐的時候，她特意側了側身子，怕不小心把水濺到她身上又是一樁麻煩。
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秦大姐嘴角的笑意更濃，身子向後一靠，把右腿搭在不停抖動左腿上，右腳尖晃了幾下，然後猛地伸直——
陸西染雙手拎著桶，專心於裏麵的水有沒有濺出來，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動作，邁步的過程中小腿突然被前方橫出的東西擋了一下，身體就順著慣性朝前撲去！
好在陸西染前麵不遠就是牆壁，她踉蹌了幾步，撲向牆壁，總算沒有摔在地上。
可這麼一番動作下來，水桶早已經歪歪扭扭脫手而出，水桶磕在牆壁上，一大半的髒水都噴濺在陸西染的衣服上。
重新站穩之後，陸西染的心髒還不停地劇烈鼓動，突然失去平衡讓她受了不小的驚嚇，但慌亂過後便明白過來，不能理解的看向秦大姐。
她一副落湯雞的樣子，連頭發末端都在淌水，秦大姐樂得前仰後合，擠著眼睛邊笑邊問：“你看我幹什麼？鬧著玩唄，你不是想跟我交朋友嗎？大姐跟你鬧著玩呢！”
這種惡意的捉弄，竟然還有臉說是鬧著玩？！
陸西染怒火中燒，猛地躍前一步就要找她理論，可低頭時瞥見自己幾乎濕透的工作服，又倏然停住。
這身工作服，這份工作，自己和女兒有了住的地方不至於受著傷風餐露宿，現在的這一切都是宋華給她的，這是宋華的公司，秦大姐是宋華的職員，她不能這樣，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給宋華添麻煩……
先前的那些侮辱挑釁都忍了，隻是一件衣服而已，洗完曬曬就好了，還是忍下來吧……
陸西染緩緩蹲下身，伸手去撿歪在地上的水桶和抹布，腦子裏一片空白。
秦大姐見她膽小窩囊，也沒了繼續取樂的興趣，撂下一句“快點幹，幹不完晚上可沒飯吃！”就繞過她離開了洗手間。
是啊，她得快點幹活，甜兒還在小地下室裏等著她呢，第一天待在那裏，甜兒可能會害怕。
陸西染憋回眼淚，拿著抹布用力擦拭地上的水漬，逐漸模糊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皮鞋，油光鋥亮，不塵不染。
方助理?
她抬起頭，麵帶慍怒的宋華正俯身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