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穆九宸還是這句話，揮退了服務員之後開始找衛生紙擦凳子。
陸西染把紙盒遞過去，雙手撐在凳子上百無聊賴的晃腿，看著穆九宸仔仔細細擦凳子就忍不住想笑：“好多人坐過的，肯定不髒。”
擦完凳子又擦桌子，穆九宸坐下之後把紙巾放到陸西染麵前，用事實說話。
“噗——”陸西染差點笑噴了，嫌棄的皺眉道：“就說你這富家公子的做派太嚴重，唉，平民老百姓都是在這種地方吃飯的，稍微髒點也正常，習慣了就好。”
“不衛生，不健康。”穆九宸冷淡的下了個評語，轉頭間看到進門時那個毛手毛腳的服務員，又忍不住添上一句：“服務人員的素質也不行。”
負責他們這桌的服務員把剛烤好的幾份菜送上來，正好聽到穆九宸最後一句話，臉上頓時五光十色，放下盤子後逃也似的走開。
陸西染用歉意的眼神目送他，隨後撿起一串烤土豆咬下一口，邊吃邊說：“味道很好啊，你嚐嚐。不是所有人都能頓頓去星級酒店高檔餐廳吃飯，而且很多有錢人也喜歡偶爾來吃些平民小吃，你那套觀念真該改改，簡直影響下一代。”
“我的下一代……”
穆九宸還想爭辯，被陸西染一個眼神鎮住。
“怎麼？瞧不起我們普通老百姓是吧？我就喜歡吃這個，我就不嫌這裏髒，你給句痛快話，到底吃不吃？”陸西染伸脖子瞪眼睛，一串烤蘑菇舉到穆九宸麵前，差點戳到他鼻梁上。
陸西染喜歡的，穆九宸就算不喜歡……也要逼著自己喜歡。
他小聲道：“吃，沒說不吃，其實我也沒怎麼嫌這裏髒。”然後接過烤串，閉上眼睛把刷著濃稠醬汁冒著油光的蘑菇送進嘴裏。
出乎意料的，味道還不錯！
他細細咀嚼幾次，咽下去之後忍不住又吃了一口，陸西染頗為嫌棄的看著他這副“鄉巴佬”的樣子，沒好氣的問：“好不好吃？”
“油而不膩，色味俱佳。”穆九宸連連點頭，給了個非常高的評價。
兩人吃過晚餐後又在外麵散步消食，隨後回旅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便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坐在車上，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再聯想起昨天的一日歡愉，陸西染莫名有些傷感，懨懨的靠在椅背上不願開口。
不知什麼時候，外麵下起了毛毛雨，陰沉沉的雲連綿而去，仿佛直到天的盡頭。
陸西染默默歎了口氣，轉頭去看穆九宸，見他專心開車也沒有聊天的意思，便繼續懶散的看窗外。
可事實上，穆九宸不是不想跟她聊天，而是根本不敢開口。
也許是昨天傍晚吃了不幹淨的東西，他從夜裏就開始胃疼，起先隻是隱隱作痛，怕陸西染擔心就沒去買藥，可沒想到今早起來疼痛加劇，已經脫了外套，卻還是出了一身冷汗。
此時若是開口，他肯定控製不住聲音的顫抖，所以他雖然有些擔心陸西染的沉默，但更多的是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