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宸不知道該怎樣麵對陸西染，而陸西染在麵對他的時候也覺得有負擔。
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兩人中間好像莫名隔了些什麼，細細探尋卻又摸不到實質。陸西染原本一直留在病房照顧穆母，看到穆九宸進門便立刻站起身，捏著衣角略顯躊躇。
“九宸，阿姨早上已經輸過營養液了，排泄我也收拾好了，甜兒的感冒還沒好，我有點擔心。”
聽出她想離開，穆九宸恰好正有此意，便順勢說道：“那你回去照顧甜兒吧，這裏我來。”
“恩。”陸西染答應，又怕他誤會自己不想照顧穆母，尷尬的解釋道：“阿姨現在病了，我會好好孝順她，等甜兒恢複後我馬上回來幫你。”
陸西染眼巴巴的望著穆九宸，想把自己的真誠全部表現出來，但很可惜，穆九宸自始至終都看著病床上的人，沒有向她投過來一眼。
“好，謝謝你。”穆九宸言語簡單，語氣還算柔軟，可總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
陸西染抿抿唇，沒再說什麼，轉身出門。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穆九宸才緩緩轉動僵直的脖頸，替穆母掖好被子，然後去到主治醫生辦公室。
他想知道穆母的病到底還有沒有痊愈的可能。
穆母的主治醫生是個四十多歲戴著無框眼鏡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文氣儒雅，似乎能力不俗。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植物人患者的相關研究上，他是全院全省乃至全國的專家。聽完穆九宸的問題，他思考幾秒，緩緩道：“按照一般情況來說，植物人康複的幾率極小，大概在幾百萬分之一，但是導致你母親患病的原因是車禍，並不是腦血管方麵的問題，所以在理論上來說，也許有恢複的一天。”
見穆九宸眼眸突然亮了起來，他又趕緊補充：“但這隻是理論，也有可能，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而且她昨天才入院，我們還需要對她進行觀察，所以你們做家屬的不要著急，先照料好患者最為要緊。”
來來去去，都是醫院中最常見的官方言論。穆九宸垂下眼睛，方才湧起的狂喜蕩然無存。
主治醫生頓了頓，接著說道：“根據搶救時的情況來看，你母親在車禍之前血壓似乎超出了正常範圍很多，她有高血壓的病史嗎？”
穆家人中，穆父年輕時操勞過度，身體情況最差，而穆母前幾十年雖然也陪伴穆父做些生意，但勞累程度遠不如穆父，這些年又格外注重保養，身體一直不錯。
“沒有。”穆九宸答得斬釘截鐵，隨即問道：“她為什麼會血壓升高，能檢查出來嗎？”
已經過去這麼久，自然查不出來。不過……
醫生重新瀏覽一遍搶救中的詳細記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車禍前患者的身體器官應該全部正常，血壓突然升高，很可能與情緒有關。聽說她出車禍是因為闖紅燈，在當時那種狀態下，她精神恍惚，視力不佳，看不清交通燈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