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染此時真的在……與山區隻有一字之差的郊區裏麵。
她早起出門，坐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才趕到當年那家醫院，可怎麼也沒想到，當時的主刀醫生已經退休好幾年了，現在正在郊區的一個山明水秀的小村莊裏麵安享晚年。
沒有辦法，她隻好按照醫院負責人給出的地址，繼續坐了五六個小時的長途汽車，然後轉中巴車，最後改為步行，用了一天時間，終於摸到了退休醫生的“老巢”。
好吧，“老巢”這個詞用的很沒禮貌，但她實在太累了，累得沒有心情瞎客氣。
放下手中的文字地圖，她拖著快要磨出水泡的兩隻腳上前敲門。
這是一座獨棟的二層小樓，外麵一圈低矮圍牆幾乎沒有作用，陸西染怕裏麵的人聽不到，所以用了很大力氣，可還是沒能把裏麵的叫出來。
反而是鄰居聞聲走了出來，站在自家院子裏，操著不太普通的普通話高聲問道：“找程醫生啊？！”
黃昏已過，天色呈淺淡的藍灰色，陸西染起先隻聞其聲未見其人，轉著腦袋找了半天，才發現斜前方的院子裏，係著圍裙手裏拿著一隻碗的中年婦人。
趕緊上前應聲道：“對，我有事找程醫生。這位大姐，您有他的聯係方式嗎？我敲了半天門他也聽不見。”
大姐擺擺手，嗓門依舊高亢：“別費事了，這個點他沒回來就是釣完魚去餐館吃飯了。”
短短一句話裏麵，倒是有不少信息點：人沒在家，釣魚去了，釣完魚去餐館吃飯。
陸西染默了幾秒，又問：“他什麼能回來？”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得看什麼時候釣完魚，什麼時候吃飯。”大姐繞口令似的說了一串，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發笑。
陸西染卻笑不出來，心想今天和醫生見麵是沒指望了。隻好繼續向熱心大姐打聽：“那他明天會在家吧？”
大姐這回答得非常肯定：“不在。這個季節他每天都去釣魚。而且他脾氣怪，你要求他辦事還不如跟他一起釣魚套套近乎呢。不說了，鍋裏菜要糊了。”
大姐開玩笑的話，卻提點了陸西染。
既然醫生喜歡釣魚，那她不如投其所好，原本她就擔心醫生不肯說出當年的實情，如果先處好關係，那問出真相的幾率應該會大一些。
打定主意，陸西染朝遠處的公路走。
這片地方似乎是個未開發的村鎮，挨家挨戶都是個人住宅，連小超市都僅有一家，她得去大路上看看，那裏應該會有旅店。
她猜想的果然不錯，走出幾裏地，倒真叫她找到了一家旅店。
與市裏相比，這旅店還不如候車廳寬敞幹淨，淋浴的水還算溫熱，但花灑壞了一半，出來的水隻有小小一流，不過有個屋子住總比露宿街頭好。
陸西染要了間房，又在旁邊的漁具店裏買了魚竿魚餌一類的釣魚工具，問清周圍最好的釣魚地點，才倒在床上睡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