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中的情形太奇怪了,居然如同黑風山賊窩裏供著武祖爺爺的神像一般,設著一個小祭台,上麵祭奉的卻不是神像也不是牌位,而是個黑乎乎的皮囊,巴掌大小。
外麵廝殺凶殘,牧野來不及多想,一把抄了黑皮囊揣進懷裏,順手把祭台上的紫銅大香爐抓在手中,轉身跳下馬車,揮刀殺進戰團。
廝殺很快結束,所有肥羊全部滅口,一個不留。黑風山群賊也歸位了幾個,剛才說回山就休了婆娘,與兄弟共享的也在其中,這下他婆娘真是要兄弟共享了。
牧野雖然心有疑竇,卻也不多想,叫山賊們迅速清理現場,這才挾裹了肥羊們的財物,歡喜不禁地回了黑風山。
他們離開不久,黑風山下又來了一路行商,卻連駕車的馬夫都身軀彪悍,顯然是練武的高手。這夥行商踟躇了許久,並沒有意料中的山賊來劫道,也隻好怏怏離去。反正錢財已經拿了,沒有人來送死,還省了他們一番手腳。
小頭領今天又滿載而歸,黑風山群賊無不歡喜,大頭領誇讚了幾句,而後開始分點收獲,各人都有好處。牧野照例得了一份大好處,不過他今天原本想搶個美妞回來,卻沒得逞,就算分他一車的金子,他也不快活。
一時之間,他竟然忘了將懷裏那隻黑皮囊拿出來。他是小頭領,地位非同一般,就算是私扣一些好處也不打緊,當然沒有人來查他。
這一天又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地過去。席間牧野說都是軍師的消息可靠,白不易臉色更加難看,山羊胡子都翹了起來,酒席半路就沒了人影。牧野心中暗自得意。
到了晚上,牧野醺醺地回到自己在賊窩一隅的屋子,胡亂扒了衣服,脫得精光,就要栽倒在木床上睡個昏天黑地。
啪嗒!
門口.射進來淡淡的月華,照著掉落在地的黑皮囊。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在小屋裏:“又換了一個人?真是麻煩,又要換一個人從頭修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練出氣感來。你叫什麼?”
牧野把腦袋猛晃,覺得自己果然喝多了,居然有了幻聽。他嘟嚷了幾句,一頭栽倒。
睡得正爽的牧野被人在光溜溜的屁股上狠抽了一下,嗷叫一聲翻身爬起,破口大罵:“誰?誰他娘的敢摸小爺的屁股?”
他已經抓了手邊的長刀,橫刀胸前,就要砍人。
長刀“嗆啷”一聲掉在地上,牧野瞪大了眼睛,張口結舌,活像見了鬼一樣。他的麵前,月光下浮著一隻巴掌大的黑色皮囊,散發出淡淡的光輝,好像幽靈鬼火。
牧野踉蹌倒退兩步,跌坐在床上,好在他是個山賊頭領,殺人越貨幹了不少,膽子本來就不小,深呼吸了幾口,顫聲問道:“你……你是什麼東西?”
黑色皮囊浮在空中,忽然裂開了一道縫隙,就像是睜開了一隻眼,極其恐怖。牧野嚇得喉頭滾動,狠狠吞咽了一大口口水,赤身裸體地在床上又退了退。
“這次是個年輕力壯的,倒是更好了。”
牧野聽出來這是個女子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好像萬載堅冰摩擦,清脆好聽,但是卻令人寒毛直豎。他一聽這話,就嚇了一跳,猛地蹦了起來:“你……是鬼是妖?小爺我雖然年輕力壯,但是可不好吃……”他聽這聲音,以為是個妖魔鬼怪,想要吃他。
那女子聲音冷冷道:“我吃了你有什麼用?你咬破自己手指,滴血到藏虛囊上來,先祭煉了它,我再與你說明白了。”
牧野卻已經連衣服都顧不上穿,拔腿就要逃出去。黑色皮囊睜開的“眼睛”中卻突然卷出來一道黑氣,紛紛散開,好像一張交織的大網,密密麻麻,眨眼間便將整個屋子內部籠罩,牧野衝到門前,一頭撞上黑氣大網,怪叫一聲,抱頭倒翻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