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連忙退了出去,一會兒便領著一個倩麗女子進來,那女子款款地走進來,朝太後跪下請安,聲音清脆:“詩彤拜見太後,祝太後萬福金安。”
太後連忙招手,兩眼笑眯眯地說道:“好孩子,快些起來吧,來哀家身旁坐下。”
鄧嬤嬤一聽,便連忙過去摻扶起鍾詩彤,將她扶到太後身旁坐下來,又親自給她沏了杯茶,鄧嬤嬤仔細端詳了一下鍾詩彤,便笑得兩眼都彎成了兩道彎彎的細縫,滿臉的褶子,笑容滿麵地朝太後說道:“太後,奴婢許久未見永福郡主了,今兒一見,永福郡主愈發地長得水靈靈的了,也長高了些,出落成一個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奴婢瞧著永福郡主這鵝蛋臉,這大眼睛,這直挺挺的鼻梁,還有這櫻桃小嘴,還有這白皙的皮膚,哎呦,可真像太後娘娘您年輕的時候呢。”鄧嬤嬤又繞到了鍾詩彤的背後打量,隨後又嘖嘖地稱讚道:“再瞧著這背影,就更像了。老奴好似又看到了太後您年輕時的模樣了,老奴這……”說道後來,鄧嬤嬤就開始哽咽了起來,倒是開始抹起眼淚來了。
太後連忙笑著伸手拍了一下鄧嬤嬤,嗔怪道:“你這奴才啊,做什麼這麼傷感了起來,哀家啊,的確是老了,青春不再了,想當初哀家年輕的時候,也跟詩彤一樣,青春靚麗。”
“太後,您哪裏就老了?您還年輕得很,精神著呢。”鍾詩彤笑著說道。
太後對著鄧嬤嬤,手指著鍾詩彤笑著說道:“你瞧瞧,瞧瞧她這小嘴,可真會說話。”
鄧嬤嬤哪敢說太後老了,見太後這麼高興,便也就順著鍾詩彤的話往太後臉上貼金,說道:“奴婢看永福郡主說得可是實話呢,太後娘娘精神頭好著呢,就是這身體也硬朗著呢。”
鍾詩彤也說道:“就是的呢。”
太後用手指了指她們兩個,說道:“你們兩個啊,一唱一和的,就知道聯著夥的哄騙哀家,也難得把哀家逗得這麼開心。”
太後又仔細端詳了一下鍾詩彤,確實是比以前出落得漂亮了,就是這周身的氣派和靈氣,還有這慧根,這巧舌如簧,都比皇後更勝一籌,自然不會像皇後那個榆木腦袋一樣,連個賢貴妃都擺不平。太後被鄧嬤嬤這麼一說,現在瞧著鍾詩彤,是越看越覺得像自己年輕的時候,也就越看越順眼了,更是認定了要她當誌王妃了。
前幾天太後把誌王叫過來叮囑過一番,誌王倒是聽太後的話,從仁壽宮一出來,就立即去鍾尚書府找鍾詩彤談情說愛去了。且不說誌王還要依靠太後的勢力來幫助自己,就撇開身份地位來說,鍾詩彤跟上官瓊比起來,鍾詩彤可要漂亮得多,也有詩書氣一些,而那上官瓊就是那蠻荒之地來的,村野農婦一般的沒有見識,還咋咋呼呼的。
誌王可是後來打聽過了,原來上官瓊在大殿上這麼針對夏依依,是因為在首飾店為了一支金步搖就與夏依依爭搶起來,誌王心裏便更是瞧不起上官瓊,真是從貧窮的國家過來的人,沒見過好東西。誌王心裏便也覺得這個上官瓊配不上自己了,但是礙於母後希望他娶上官瓊,好拉攏南青的勢力,自己也就勉為其難,元宵燈會的時候邀請上官瓊一起賞花燈了。不過既然太後希望他娶鍾詩彤,那必然要以太後的意思為主,母後可還拗不過太後呢,因此誌王便樂得隨了太後的意,天天與鍾詩彤花前月下的,即便在街上遇到了上官瓊,鍾詩彤給上官瓊難堪,自己便也隨著鍾詩彤去了。
鍾詩彤這幾天瞬間墮入了愛河,被誌王的糖衣炮彈哄的暈頭轉向的,自己也明白鍾家是要將她抬為誌王妃了,說不定將來自己就像姑姑一樣,當皇後,母儀天下了。所以,鍾詩彤可得巴結著點太後這個姑奶奶,這才如此勤快地來宮裏陪陪太後。
太後說道:“詩彤,這幾日,過得可還開心?”
鍾詩彤頓時就羞紅了臉,點頭低聲說道:“嗯,開心。”
太後瞧了她紅彤彤的臉說道:“呦,還害羞了啊。”鍾詩彤就更是羞得慌,連忙拿著手絹捂住了發燙的臉頰。
太後說道:“誌兒這孩子,雖然愚笨了一些,但是好在他十分孝順哀家,又十分貼心。就他以前送給哀家的這個羊皮暖手袋,哀家到現在還用著呢,他以後待你必定會極好的,倘若他敢欺負你,你隻管來告訴哀家,哀家替你好好教訓他。”
“太後……”鍾詩彤腦袋都快埋起來了,原本白皙的臉上猶如傍晚的天空,飄滿了紅通通的夕陽,這還沒有結婚呢,太後就開始跟她說起婚後的生活來了。
太後斜斜地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你跟誌兒從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又是表兄妹,親上加親,門當戶對的,豈不是一樁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隻要你願意,哀家就早日給你們兩個把事情辦了。”
鍾詩彤一聽,喜上心頭,看來太後真的很喜歡自己,隻要搞定了太後,這事就成了一半,鍾詩彤差點就要開口狂呼我願意了,便忙壓製下自己內心的狂喜,低眉順眼的說道:“詩彤一切都聽太後的安排。”
太後一聽,這鍾詩彤自然是答應了,也是,這樁天大的好事,人人都想要,鍾家那麼多的女子裏頭,也就鍾詩彤出挑一些,太後這次可是睜大了眼睛好好挑選了一陣子的,生怕再挑到像皇後那樣的榆木腦袋。
太後便又叫人傳了些點心進來,與鍾詩彤邊吃邊聊,正聊著呢,宮門外便傳來了一陣喧囂的腳步聲,以及環佩叮當作響,從宮門外一直傳到了走廊這裏來,隨即窗外響起了嗔怪的聲音:“這仁壽宮來了貴客,也不派人去通知我一聲。”
在這個每個宮人都輕手輕腳,寧靜的仁壽宮裏突兀地響了起了這麼一聲責怪聲,聽聲音,是一個年輕女子。
人未見,先聞聲。
剛剛一直在細嚼慢咽吃著點心的鍾詩彤,甚至害怕發出一丁點聲音,讓太後感覺不爽,就連說話也都輕聲輕氣的,如今卻突然來了一個大聲大氣說話,走路也匆匆忙忙的女人。鍾詩彤不禁皺眉,哪個女人敢在仁壽宮裏這麼放肆?就連皇後都不敢這樣。而且聽聲音,也絕對不是皇後。
一會,一個身穿紫衣的中年女子便走了進來,年紀不到三十歲,鍾詩彤看了一眼,長得倒是挺好看了,身材窈窕,一雙丹鳳眼,柳葉眉,那眼裏自帶了媚意風騷,即便快三十了,那胸脯豐滿有料,屁股也翹,腰肢也細,保養得倒是挺好,走路的時候渾身上下都要扭三扭,看那長相與自己倒是有幾分相像,隻是自己並不認識她。
那女子進來後也未跟太後行禮,直接大步走了過來,拉著鍾詩彤就強行拉著她起來,鍾詩彤微微蹙眉,被她拉起來,又被她圍著轉圈地打量。鍾詩彤有些生氣,這女子這打量她的眼神,好似妓院的老鴇打量新買回來的清倌一樣。倘若是在外頭,有哪個陌生人敢這樣對她,她必定早就一巴掌甩了過去了。
隻是鍾詩彤礙於這是在仁壽宮裏,按理說身份不高的人進都進不來,而且太後都沒有嗬斥這個女子,鄧嬤嬤又是對這女子一臉討好的模樣,想必這女子在仁壽宮也是個受寵的。因此鍾詩彤也不敢輕易發作,以免得罪了哪尊大神。
鍾詩彤實在想不起來這後宮裏,除了皇後和賢貴妃,還能有誰敢這麼放肆,可是即便她們兩個這麼受皇上的寵,但是也不受太後的寵啊,哪裏敢在太後這裏如此放肆。莫不是她不是皇上的妃子,而是誌王的妃子?
呸,鍾詩彤暗暗啐了自己一口,誌王不過才十九歲,這女人都快三十歲了,怎麼可能是誌王的側妃啊。
正想著呢,那女人可算是把鍾詩彤打量完了,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地瞧了個仔細,就差沒有把鍾詩彤給脫光了打量。
那女人放開鍾詩彤,便徑直走到了太後的身邊,坐在了剛剛鍾詩彤的位置上,看了眼桌子上精致的點心,頓時就撅著一張嘴,好似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撒嬌一樣,不高興地說道:“母後可真是偏心,兒臣昨天來這裏,你都不曾拿出點茶水給兒臣吃,就讓兒臣空著肚子回去了,這會兒,倒是舍得拿出這麼多美食招待這位姑娘,母後莫不是嫌棄兒臣沒有這個姑娘長得好看?嫌棄兒臣醜了?”
母後?鍾詩彤突然想起來了,原來她就是太後的小女兒啊,難怪她敢在仁壽宮裏這麼橫著走。幸好自己剛剛忍下了那口氣,沒有朝她發作,得罪了她,可比得罪了太後還嚴重,太後寵她可是寵得很。
太後笑著伸出了兩根手指,從盤子裏撚了一塊點心,便去喂她,她張開嘴,三下兩下便吃了下去,還不滿意,還撅著嘴,眼睛卻看向了另一盤點心,太後便又從那個盤子裏撚了一塊點心喂她,她這才沒有再撅著嘴了。
鍾詩彤不禁抽了抽嘴角,這光景,哪像是太後在哄一個快三十歲的女人啊?倒好像在哄一個三歲的玄孫女啊。
太後嗔怪道:“你啊,母後何曾讓你空著肚子回去了?淨瞎說。你啊,身為表姑,居然跟侄女爭寵,羞不羞?這個姑娘可是你表哥鍾顯的嫡四小姐,鍾詩彤,去年被封為永福郡主。”
太後又朝站在那裏已經看呆了的鍾詩彤說道:“詩彤,這個沒臉沒皮的潑辣貨就是你的表姑,哀家的小女兒,明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