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
許睿難以置信地看著鬼穀子那張嘴巴輕輕地啟動,說出了這麼兩個驚世駭俗的詞語。
私奔,這是違背禮製的做法,會被宗族趕出去了,而他這個許家繼承人的位置也必定迫不得已要讓給許家二公子了。而且還會一輩子被世人所唾棄,嚴重的話,他們兩個還會被族人綁了浸豬籠的。
他是一個讀書人,從小接受的教育就告訴他不能做這樣的事情,那是可恥的事情,可是現在家人又不同意,他似乎除了帶著夏奕遠走高飛,再也沒有第二條路了。
鬼穀子定定地盯著許睿,已經將許睿內心裏的膽怯給看透了:“怎麼?你不敢?”
“這個容在下考慮一段時間。”許睿暫時還沒法接受這麼一種極端的方式,他有些怯懦地說道。
“哼”,鬼穀子就知道許睿沒有那個膽子敢幹這樣的事,鬼穀子冷哼一聲,便伸手做出請走的姿勢,道:“許公子還是早些考慮好,不要考慮太久了,就算夏奕有這個耐心等你考慮好,老夫可沒有這個耐心。你有大把的時間耗得起,可是女子的青春卻耗不起,你若是不行,老夫就給夏奕安排個好親事。”
“在下明白”
許睿有些自責和傷心,他現在有些惱恨自己沒有這個膽子帶著夏奕出走,也沒有這個能力勸服父母和宗族長老。他沒法達到夏奕的要求,而夏奕卻同樣不肯委曲求全來他府上當側夫人。如今許睿陷入了兩難的局麵,他沒有想到與自己情投意合的姑娘,在遇到了婚姻這道門檻的時候,卻難以跨越。
許睿頹廢地走了回去,嚴清說道:“師父,你怎麼又替夏依依私自做主啊?上次你就背著她要賢貴妃給她撤玉碟,還好被軒王阻止了,現在你又背著她跟許公子說什麼私奔,倘若萬一許睿想私奔了,而夏依依不想私奔,可怎麼辦?”
鬼穀子冷哼一聲道:“老夫活了這麼多年,閱人無數,看人十分精準,許睿他的腦子裏全是一些規章禮儀,他沒有那個勇氣帶著夏依依私奔的,而且他身上背負得太多,他要考慮得太多,整個許府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倘若他不當這個繼承人了,就許家二公子繼承的話,二公子不過是個榆木腦袋,根本就挑不起這個重擔,到時候許家必定保不住四大商行之一的名號,許家宗親絕不會答應許睿做這個決定的,許睿必定會在宗親的施壓下而妥協。他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他沒有軒王的那份勇氣,若是軒王,哼,管他什麼破禮製,帶著依依就遠走高飛了。”
“這麼說來,師父是希望夏依依跟軒王在一起了?”
“若是以前,老夫也希望如此,畢竟他們兩個本就是夫妻。但是經過這次這件事,夏依依獨自去西疆,軒王不僅不派人去保護她,還要跟老夫這裏拿藥交換,老夫便也覺得他並不喜歡夏依依,老夫可不同意他們兩個在一起了。夏依依還是另尋個好人家吧。”
“那你給她介紹個?”
“她可不會甘心別人給她安排的親事,讓她自己去找去吧。”
鬼穀子說完了之後,又重重地彈了一個爆栗到嚴清的腦袋上說道:“就知道在這裏瞎聊天,還不趕緊煉藥?煉完了趕緊去西疆。”
嚴清癟著一張嘴,眼睛委屈地耷拉著說道:“師父,你不也是跟我聊得挺開心的嗎?”
“老夫可以休息,你不可以。你自己煉藥,老夫去睡會兒。”鬼穀子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便走出了廚房。
“……”嚴清苦逼地看著鬼穀子回去睡覺,自己又蹲了下去開始煉藥。嚴清呐喊一聲自己做什麼要當鬼穀子的徒弟啊?
夏依依給傷兵營裏的士兵都診治完了,才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依依抬頭看了一眼凝香,這幾天凝香都沒有怎麼理她,就因為自己那天沒有好好陪著淩軒,結果她就生氣到現在,真不知道她怎麼就這麼替她的主子著想啊。這個凝香絕對的身在曹營心在漢,在這裏陪著夏依依,當夏依依的丫鬟,結果卻是一心一意地替軒王著想。
依依便略過了凝香那張臉,看向了一直很冷漠的畫眉道:“夏子英那邊可有消息?”
畫眉不會像凝香那麼管夏依依的私生活,隻會做好自己的本份之事,至於夏依依和軒王之間的情感糾葛,畫眉更是冷眼旁觀,她沉聲說道:“紅菱那邊傳消息過來說他們已經摸清了西昌士兵的巡邏時間和落線了,已經在山上悄悄地尋找了。”
“嗯,那就好。等夏子英找到了以後,我就回去了,在走之前,我再給軍營裏辦點實事吧。”
依依站起身,走了出去,她們兩個便也連忙跟了過去,凝香見夏依依居然不理她了,就更是生氣了,十分不高興地跟在後頭。
依依走進了大軍帳,對護國公說道:“護國公,我在這裏呆了這麼幾天,順變查看了一下這軍營裏的情況,我有一些想法想跟你說說,你看看能不能接受我的建議。”
夏依依對外還是稱呼他為護國公,畢竟自己沒有公布王妃的身份,僅僅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軍師罷了。
護國公這幾天來,看見夏依依真的將那麼多的士兵給治好了,還將傷兵帳篷裏都打理地潔淨整齊,一走進去,整個帳篷裏都透露著一股子朝氣,還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每個傷兵的精神麵貌也很好。根本就不像以前一樣,裏麵臭烘烘亂糟糟的,地上都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人走進去都沒有一個下腳的地方。
而且夏依依將病人給分成了幾個區,按照病情的輕重和同類型給劃分開來,十分方便軍醫複查傷勢,整個傷兵區都有了極大的改善,那些士兵無一不是對這個醫術高明的軍師充滿了感激之情和敬意。
護國公也十分欣賞夏依依了,覺得軒王當初勸他留夏依依下來是正確的。
依依說道:“首先,這個軍營裏極度缺水,就那口小小的井水,供整個軍營裏頭做飯菜都不夠,洗菜都不夠了,有些菜,能將就著就都沒有洗菜了,更別提洗澡了洗臉了,士兵們都要走上很遠去河邊洗澡,這一來一回也要花費不少時間,有時候又來不及趕得上緊急集合,他們都不敢偷偷跑去洗澡,每個人都臭烘烘的了,身上都長滿了虱子,胡子拉碴,帳篷裏也髒亂不已。雖然這些,大家或許還能克服一下,畢竟這隻是一個衛生問題,但是有一個重大的安全隱患,你們卻沒有解決。”
“什麼?”護國公有些驚喜地看著夏依依,覺得她這些天看似在忙著醫治病人,沒想到都已經將整個軍營裏的情況都沒摸清楚了,聽到她說安全問題,護國公有些想聽聽她說的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樣。
“你們這裏的帳篷安紮的十分雜亂,密度又十分大,儲存軍糧的帳篷和睡覺的帳篷離得非常近,如果敵人想燒軍糧的話,你們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水滅火,若是有些風,稍微一吹,這一整片的帳篷都會被燃燒,屆時,損失不可估量。”
護國公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我來的那一天就已經去查看了整個軍營,發現水的問題確實是整個軍營裏頭最為迫切需要解決的事情。”
肖瀟道:“不錯,可是我們也沒有辦法,這個周圍就隻有這一個地方有這麼一大片平整的草地給我們安紮帳篷,後麵那條河雖然有水,可是那條河邊的地勢太過崎嶇,並不適合安紮大部隊。”
“我知道,可是我們沒有辦法安紮到河邊,但是我們有辦法讓河水來我們軍營啊。”
“我們也想過這個方法,可是我們查看過地勢,河水在我們的南麵,地勢較低,我們軍營是在高地勢,即便是挖了小溝,也引不來河水的。否則我們也不會這麼些年來,都沒有水用,若是能挖溝來解決水源,我們早就挖溝了。”肖瀟說道,肖瀟對夏依依這種想法有些不屑一顧,他認為夏依依看到的這些問題都是太過明顯的問題,任何一個長了眼睛的人來這都能看出這些問題來,夏依依若是想通過挖溝將河水引進來,他就覺得夏依依在自作聰明。
金維瞟了一眼夏依依,冷冷地哼了一聲,她一個女人在軍營裏當個軍醫治治傷患士兵也就罷了,這會兒還想插手軍營裏的事務,她還真的以為她就是軍營裏的軍師了?軍師的名號又不是皇上封的,而是他們替她隱瞞真實身份隨意叫的罷了,她還真的拿著雞毛當令箭了。這軍營裏的事情若是讓她一個女人來安排了,那要他們這些男人做什麼?他們還不如幹脆就回老家,整個軍營讓她們這些女人折騰好了。
哼,夏依依若不是護國公的女兒,軒王的妻子,他還能容忍她在這軍營裏麵瞎折騰?
金維傲慢地扁著嘴巴,鼻孔朝天地說道:“你莫不是以為這大軍帳中坐的這幾個將領都是些飯桶不成?你當我們都不知道這軍營裏頭有什麼問題?還需要你來教我們?若是我們能解決這些問題,我們還能拖到現在?”
金維這當著護國公的麵就直接給夏依依甩臉色,護國公的臉色暗了暗,這金維是皇上的親信,跟他們幾個根本就站不到一起去,護國公來了這幾天也就發現了,金維總是跟其他幾個將領不和,自以為是,若不是護國公在東朔有些威望,在皇上麵前還有些麵子,這金維隻怕是連護國公的指令也不聽了。表麵上雖然聽從命令,可是也沒少唱反調,三句話都離不開一個“請示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