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冷漸離的豪爽給影響,沈藝彤也是昂頭一飲而盡。
這古代的酒沒有現代那麼精湛的技術和機器,度數並不高,但卻刺喉,不過這一點刺喉裹著酒香味卻莫名的覺得爽快。
喝完張開嘴輕歎一聲,更是好像讓她解開了之前的束縛一樣,整個人就覺得輕鬆了不少,厚著臉皮的又討一碗。
原本隻有幾麵之緣,可以說還處於完全陌生的兩個人在這你一碗,我一壺的一來一往之下,不知不覺之間就拉進了不少。
酒文化,真是拉近人與人之間的橋梁。
——哢!
正喝得興起,突然聽到一聲輕微的聲音,好像是東西掉在了地上。
循聲垂下頭去,一隻木簪子正落在她腳下,雕刻著梅花,雖然花瓣大小不一,但卻別有一番風味。
還沒等她伸手去撿,冷漸離就迅速的一彎身將木簪子撿了起來,仿佛生怕被她看見了一樣,收入袖袋裏。
這一下,氣氛就有些尷尬了起來。
“這木簪子挺精致的,是冷公子心上人的嗎?”沈藝彤笑著詢問,打破這尷尬。
冷漸離目視前方並沒有回答她,這讓沈藝彤是更加尷尬了起來,還不如不問的好。
氣氛凝固下來,沈藝彤不知如何是好的撓了撓後腦勺,抿了抿唇,正想要轉移一個話題,把這事就給這樣帶過去,但還沒開口,冷漸離就突然吐出幾個字來。
“是我娘的。”
他娘的?的確看簪子是好像有些老舊了。
“原來的令堂的,冷公子容貌俊朗,令堂定然也是一個美人,帶著這簪子定然好看。”沈藝彤不禁想起前世有幸看到過一副古畫,上麵的女子就的帶著一隻木簪子,卻是美豔不可方物。
“我不記得我娘長什麼樣子了,我爹娘在我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下來,早已經模糊得隻有一個身影罷了。”冷漸離苦笑著提起酒壺將裏麵剩下的半壺是全數飲了下去。
沈藝彤沒想到是這樣的,一時之間不知該要怎麼開口安慰的好,慌忙之下問:“怎麼這般年輕就去了?得病了嗎?”
冷漸離放下酒壺,一邊從腳下拿起另一壺拆開上麵的封布,一邊如同說著別人的故事一般不緊不慢道:“那年山洪之後爆發了瘟疫,村裏的人幾乎都死了,除了我。”
這話聽得沈藝彤是心頭一驚。
瘟疫,在這個年代,那就等於是絕症,而且是死亡率極高的,整個村子的人都死了,也就是說他親眼看著所有人死在自己麵前。
五歲,小小的年紀就……
“那你是怎麼出來的?”沈藝彤不免好奇,一個五歲的孩子,經曆了這麼大一場變故是怎麼逃出來活到今天,成了如今的冷漸離的。
“當地縣衙把整個村子都燒了,我著急之下逃進了河裏,一路飄下來被人撿到了,就這樣活了下來。”說起來到底一件幸運的事,可當說到被人撿到的時候,他的眼裏滿是深深的厭惡和濃厚的恨。
看著這般眼神,沈藝彤覺得不該再問下去了,每個人心底都有自己的傷,越是深,就越是不希望人去觸碰。
沉默了片刻,等冷漸離的神色恢複了過來,沈藝彤才開口問:“冷公子和我說這些事,沒有關係嗎?”
雖然不清楚冷漸離到底是什麼人,但是就從那天有人追殺他看來就肯定是有仇家的,有些事,暴露出來就是軟肋。
“無礙。”這些事對於他來說,隻不過是一個開始罷了,不過沈藝彤這一問倒是讓他自己都對自己有些吃驚。
不知是這酒性驅使,還是並沒有將這沈藝彤放在眼裏,竟會把這向來都不與人言說的事向她說了一個開始。
也許,是在心裏沉得太久太久了吧,久得竟然對一個陌生的女子想要傾述一二。
“再說,四皇子妃會將今日之事說出去嗎?”冷漸離手撐著頭微微傾斜的看著她,一雙銳利的眼眸似將她原本的小心思看了一個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