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查個一清二楚,要麼就答應和離。
這一下子就把顧燁逼到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打從一開始,他就是想要避開這兩件事的,如今沈藝彤卻直直的將這兩件事當眾扔了出來,非要他做一個決斷。
如果沒有顧明淵出現,他大可索性一狠心,幹脆不顧百姓的議論,直接將沈藝彤給帶回去,可如今顧明淵站在那,他比誰都清楚,一旦如此他一定會阻止,反倒會更加麻煩。
可若是依了沈藝彤,查個清楚,楊良娣,楊家都會被拉出來,這件醜聞就越來越醜,顧明淵肯定也會利用這件醜聞對付他。
無論是走那一麵,對他來說都是有害無利,可偏偏如今除了這兩條外就無路可走了。
隻能在兩件事情之間權衡。
如果要查的話,需要的時間肯定長,無異於將他的家事,後宅爭鬥放在明麵上讓京城上下的所有人看,別說是那些居心叵測的人了,哪怕是一個乞丐都能站在他府門前來看,來插嘴一句,那他成了什麼了,他這皇子府又成了什麼了,而這件事最後肯定會被上無數折子。
而且楊家不會坐以待斃,這事最終隻怕也是查不清楚,百姓偏幫弱者,而楊良娣就是弱者如今,落罪楊良娣,民聲也不會向著他。
如果和沈藝彤和離,就此刻而言,百姓是樂見的,也能最快的解決這件事,還能封住顧明淵的口,隻是皇上那邊不好交代。
可是,和離是她提出來的,在這樣的情況下,顧明淵又推波助瀾,也許,可以一切都推脫掉,皇上也無法說他什麼。
也許,這般他可以擺脫沈藝彤而不受皇上怪罪,哪怕怪罪大頭也落不到他頭上來,而可以全部推給顧明淵。
“此事對於殿下就這般難以抉擇嗎?”見顧燁一直不開口,沈藝彤活怕他想來想去想到完全的辦法,那她就完了,趕緊趁機出擊道:“看來我在殿下心裏也不過如此,那我就替殿下決定吧。”
說著沈藝彤邁開步子就往前走,一把從管家端著托盤上拿起另一隻筆,沾了墨不等顧燁反應過來,便在那還沒落下休書二字的紙上寫了和離書三字。
看著這娟秀的和離書這三個字,顧燁原本剛剛心裏浮起的一點高興一下子就好像被抽離了,心頭浮現起的是一抹說不出的情緒,澀澀的。
沈藝彤並未注意到顧燁的神色,正聚精會神用最快的速度在顧燁的字後麵添上“望日後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勿念。”
看著這勿念二字,腦海裏浮現起的全是沈藝彤這些日子來的一顰一笑,馬車裏的恬靜,穿著寢衣時的妖嬈,踢毽子時的童趣……
想到這裏,顧燁不知覺的抬起手就一把抓住了她握著筆的手。
沈藝彤心頭一震,驚嚇的看向顧燁,心裏暗叫,壞了,反應過來了,該不會想到什麼辦法了吧?
該死,她就差最後簽上自己的名字了。
“怎麼?老四不願意和離?倒是沒想到啊。”沈藝彤此刻看不透顧燁,可顧明淵卻看得無比的透徹,故意激道:“老四難道要答應侄媳婦當眾查明此事嗎?若是如此,本王也可以幫幫忙。”
“這是我的家事,無需皇叔幫忙。”顧燁狠狠的睨向顧明淵,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若他不出現在這裏,他也不會被逼到如此地步。
“老四和本王難道不是一家人嗎?”顧明淵仿佛沒看到顧燁的眼神一般,輕問一句。
他這一問,把顧燁問得是啞口無言,雖然他和顧明淵之間的確水火不容,可到底是叔侄,當著百姓的麵,當著那些掩藏在人群中的大臣眼線的麵,他怎麼也不可能說出不是一家人的話,那豈不是給人送去把柄嗎。
可是,這不開口,這火實在難以下咽。
“老四啊,本王奉勸你一句,當機立斷的好,拖得就了,可是關乎皇家顏麵的事了。”顧明淵調轉話鋒,眼神往外微微一撇,提醒著顧燁。
不需要他提醒顧燁也知曉這外麵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事確實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轉過眼,看著這手中握著的手腕,最終還是隻能按之前權衡的,一點一點鬆開。
見顧燁鬆開了自己手,沈藝彤這幾乎都跳到了嗓子眼的心算是落下來了,鬆了這口氣,可也更不敢耽誤,活怕顧燁會反悔,極快的在顧燁的名字邊落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