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距離胭脂鋪的距離極遠,有接近一個時辰左右的車程,沈藝彤的馬車行到街口的時候已經是巳時六刻了,胭脂鋪早已經開了門,而門前乃至兩側街道都站滿了人,個個伸長脖子看著。
但看的不是胭脂鋪裏麵,而是這街道口,人人都在等,看沈藝彤來不來,而今日沈藝彤也沒有偽裝什麼,馬車頂上的旗幟上繡著陸家的家徽,識貨點的一眼就能認出這定然是沈藝彤來了,畢竟陸將軍不會這個時候來這裏,就是來也一定帶著沈藝彤的。
所以,很快幾個識貨的人一開口就傳開了來,大家都是交頭接耳的壓低聲音,但是這人多了,密了,這聲音再小也大。
在人聲轟動之下,馬車是漸漸往胭脂鋪行駛,馬夫是希望盡可能的把沈藝彤帶到胭脂鋪的門前,讓她能夠直接進去,盡量不要多出現的在百姓眼前。
但胭脂鋪門前的百姓實在太多了,而街道兩側急於看熱鬧的百姓也隨著馬車往前趕,無論馬夫和胭脂鋪裏的人怎麼喊都被人聲所掩蓋,導致在距離胭脂鋪還有五六丈的時候馬車實在是行駛不了。
“小姐,馬車被百姓堵住了,行不進去了。”露芝擔憂的皺著眉將外麵的情況稟告給沈藝彤。
“那就在這裏下車走進去吧。”沈藝彤輕鬆的說著就要站起身來,旁邊的綠荷是趕緊的抓住她的手,著急的搖頭道:“小姐,您這樣下去太危險了。”
“放心吧,不會有危險的,眾目睽睽,何況在胭脂鋪前,這些百姓除了看看又能做些什麼呢?”沈藝彤好聲好氣的勸說,可綠荷還是死死的抓著她的手不放,隻能歎口氣道:“你這個傻丫頭,難道我不出去就沒事了嗎?躲在馬車裏不出去,別人就要說我是縮頭烏龜了,到時候說我的話更多,難道你希望他們說我是烏龜嗎?”
綠荷連連搖頭,旁邊的露芝苦笑,這傻丫頭又要被饒進去了。
“所以啊,問心無愧才會正大光明的走出去,我走出去正是封住他們的嘴,不讓他們有話說,所以,正因為如此才要走出去,你說是不是?”沈藝彤加重的語氣,將話說得格外的撼動人心。
綠荷本就單純,根本就沒有什麼多的腦筋,被沈藝彤這麼一繞又沒有露芝點撥,整個就暈了。
趁著她暈,沈藝彤抽出手就往外走,綠荷一下子哪裏反應得過來啊,隻能連忙起身跟著往外去保護沈藝彤。
撩開車簾的一瞬間,原本那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就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原本吵鬧的街道這一下是前所未有的寂靜,成百上千號人的目光一下子齊刷刷的全部落在沈藝彤身上,雖說這早有心理準備,但突然被這麼多人注視,這心裏難免一瞬間還是打顫了一下。
越是寂靜,給人的壓力就越大。
哪怕是沈藝彤這心裏也被壓得有點沉,但好在,前世作為必須要往上爬的人,她要討好的大人物太多了,氣魄不凡的人更是數之不盡,多年下來這心裏承受能力還是練得不錯的。
即便麵對這成百上千的眼神審視心裏有些壓抑,但麵上卻不露一絲一毫,不緊不慢的由露芝扶著走下馬車,仿佛根本就看不到眼前的人似的,領著露芝和綠荷往前走。
沈藝彤這麵上半點不怯,目視前方,似無比坦蕩的樣子也是氣場不凡,何況身份放在這裏的,也是將一眾百姓被壓了下去,甚至大多數都不敢與她眼神對視,眼見著她走上來是連連往兩側退。
正如沈藝彤所言的,這些個吃瓜群眾也就是在人後過過嘴癮的紙老虎,看到人了就慫了。
就這樣,沈藝彤是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了胭脂鋪門前,跟在身後的露芝和綠荷是長長的鬆了口氣,這短短的五六丈的距離她們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活怕有人對沈藝彤不利。
“不知廉恥的女表子!”正是這口氣剛剛送下去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從人群裏爆出來,飛快的順著聲音望過去,還沒來得及看到人,就看到一顆雞蛋已經快要砸到沈藝彤的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