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往後退半個時辰。
載著沈藝彤的馬車是一路從北門行駛入皇宮,卻沒有和顧明淵的馬車一樣停在合門,而是順著宮道往外宮牆走,饒了半圈後停在於和門。
暖轎早已經等候多時,幾個太監手腳麻利的將沈藝彤從馬車上給抬了下來,塞進暖轎裏抬起就走。
太監的腳程極快,很快就消失在了幽深的宮道裏。
在這大雪飄零,沒有宮燈的道上,就靠著兩盞手提的燈籠一路疾行快步道了一處偏僻的宮殿前。
站在門前等候多時的老嬤嬤的著急的罵道:“都是幹什麼吃的,走得這麼慢,耽誤了時辰當心你的皮。”
雖然嘴上罵著,老嬤嬤手上卻還是指揮著手下的人幹著活,幾個身強力壯的嬤嬤手腳麻利的就把沈藝彤從轎子裏給抓了出來,一人抬著一邊快步就走進了屋裏。
燭火的光在眼前一晃,沈藝彤的眼皮抖動了一下,卻無法清醒過來,但卻能感覺到一點點。
幾雙粗糙的手在自己身上抓著,扯著,她身上的東西好像在一點一點被剝離,最後什麼都不剩,寒風刺骨。
不過還不等她打哆嗦,一下子就溫暖了起來,好像是被熱水包圍著,十分舒服,也隨之意識更加渙散,隻是隱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身上不斷的擦洗著。
“倒是細皮嫩肉的,模樣也還好看,不知道是哪位大人送進來的,你們說,皇上能喜歡嗎?”
“這男人啊都喜歡年輕漂亮的,皇上也不會是個例外,你看宮裏的娘娘,那都人老珠黃了,最年輕的樺貴人也二十六了,哪裏有這姑娘水靈,何況你看看今日這陣仗,皇上要是不喜歡能有嗎?”
“那倒也是,隻是這姑娘怎麼昏迷著,該不會是被打暈了送來的吧?”
“你管她怎麼昏迷的,這與咱們有什麼關係,等會侍了寢那就是皇上的人了,萬一皇上喜歡,封個高位,這姑娘還能不喜不成,她這是福氣呢,就是不知她清醒過後記不記得咱們,要是記得咱們也能討點賞頭。”
“這能記得嗎?她都不省人事了。”
這嬤嬤倒是說在了正點上,沈藝彤確實是不省人事,雖然有那麼一點點意識但幾乎是沒用的,根本聽不清楚這些嬤嬤在說什麼,隻能聽到嗡嗡的聲響,就像處在鬧市裏,所有人都在說話,卻聽不到一個字。
簡單的洗刷了一會之後老嬤嬤就進來指揮著梳洗的嬤嬤將沈藝彤拉起來,擦幹了裹在紅被子裏。
外麵候著的太監得了信進來,一前一後將沈藝彤扛起來,當頭的莫公公陰鷙的眼睛掃過屋裏的所有人,最後小聲的在老嬤嬤耳邊吩咐:“都給處理了。”
“是,莫公公。”
莫公公點點頭,轉身領著抬人的太監就往外走。
順著漆黑的宮道,饒了一段遠路才最終走到承乾殿。
此刻的承乾殿早已經打點好了一切,一個人都沒有,莫公公領著人是一路快步走到殿門前,推開門後轉身抱起沈藝彤,將兩個太監遣下去後獨自走進殿內。
轉進內殿,皇上穿著明黃色的裏衣坐在龍床上,眉頭緊蹙。
聽見動靜,抬起頭來,看著莫公公懷裏抱著的沈藝彤,閉上眼的長歎了一口氣。
莫公公知曉皇上在想什麼,無聲的抱著人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放在龍床上,直起身來看著皇上問:“皇上,可要老奴在旁伺候?”
“不必了,你下去吧。”皇上擺了擺手,語氣疲憊之中帶著決絕。
莫公公也不多言,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龍床之上昏迷不醒的沈藝彤,心中覺得可憐。
這一夜之後,她便就整個毀了。
草包小姐,四皇子妃,與顧明淵牽連,最終成為皇上的人……短短數月,顛沛流離,最後會變得如何,更是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