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西站在充斥著消毒水的走廊上,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步伐匆匆地從她身側走過,像是去趕著救命一樣。
救命?驀地,她雙腿發軟。
身邊的陳佳慧及時伸手撐住她的胳膊,將她扶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一雙眉擰得死緊,安慰她:“沒事的,越西。”
她不知道此時的林越西悔不當初,一周前,她和秦崢不歡而散,一周後,他生死不明,如果能預見,她怎麼會和秦崢鬧別扭,如果能預見,她怎麼會讓秦崢一個人抑鬱地去德國出差。
那天晚上,她走出他的小區,她明明知道他的目光久久不去,卻狠心地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她為什麼沒有看看他?為什麼要那麼狠心?
林越西被鋪天蓋地的懊悔淹沒,掙紮在無盡的悔恨當中走不出來,她低垂著頭,雙手覆在自己的臉上,大片大片的淚水從她的指縫間無聲滑落。
“越西,”何水月走到她身邊叫她。
林越西用力地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濕潤,抬頭問:“阿姨,秦崢……”她話音戛然而止,突然有些不敢問下去。
“子彈隻是打中他的後肩,沒有生命危險,”何水月在她麵前蹲下來,語氣十分惆悵,“你們一周沒見,他醒來肯定第一眼就想看到你。”
“別擔心,他會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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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點點頭。
秦崢手術後被送到VIP病房,他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天氣入了秋,她安靜地坐在窗邊低頭看手中的雜誌,病房的窗戶敞開著,微風卷起她額前的頭發,她空出一隻手將散亂的碎發攏至耳後,抬眸不經意地看向他的方向,正對上他深邃的眼睛。
他大概已經看了她好一會兒,見她望過來竟也愣了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醒了?”她驚喜之下手中的雜誌掉到了地上,她也顧不及去撿,三兩步走到他的麵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體溫。
“已經退燒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頭疼不疼?暈不暈?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她一口氣問了一連竄問題,然後就緊張地看著他等著他說話。
“秦崢?”好一會兒沒得到回應,她臉色一白,“對了,醫生,我怎麼忘了應該叫醫生……”
她伸手就要去按鍵,手到半空卻被他握住,她滯了一下。
“我很好,不用叫醫生,”說著他撫上她的臉,“讓我好好看看你。”
驀然間,心中懸著的大石終於落地,眼淚便禁不住一下子流了下來,淌了他一手的淚。
“怎麼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嗎?”秦崢慌亂地去抹她臉上的淚,心疼得無以複加,認識林越西這麼久,何曾見她掉過半滴淚?
他以為他永遠見不到她流淚,他以為,她更不可能為自己流淚,卻,是他錯了嗎,她喜歡他,竟比他想象中更深。
“你嚇死我了,”她哭著責備他。
“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嚇你了,”秦崢一邊抹去她臉上的淚一邊溫聲哄著,“別哭了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