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流年番外(1 / 3)

書房,窗簾全部敞開,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照進來,整個房間都是陽光的味道。

“以恒,這道題的輔助線不應該添在這裏,應該這樣,”聶之言拿起筆畫了一筆,打了一個哈欠,繼續說:“這樣,作高,然後再根據公式求麵積。”

陸以恒嗯了一聲,“我再試試,你困了就先睡一會兒。”

“沒事,”她無所謂地笑笑,“還有一個月就是一診考試,我輔導你一點,或許你會考得更好。”

“我可以,你睡一會兒。”聶之言有睡午覺的習慣,但是自從他開始拚命,她所有的午睡時間都用在了給他講功課上。

“言言,我煮了綠豆湯,你們喝一點兒,”聶之言正想說什麼,陸媽媽推開門進來,將綠豆湯放在他們麵前,“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別強撐著啊。”

“謝謝阿姨!”

陸媽媽摸了摸她的頭,不想打擾他們做功課,轉身出去了。

清涼的綠豆湯,帶點甜甜的味道,入胃很舒服,聶之言一口氣喝了一整碗,又給陸以恒盛了一碗,陸以恒一邊看題一邊喝了,目光都沒從試卷上轉移一下。

聶之言收拾了桌麵,坐下來繼續做題,一張數學試卷,一張化學試卷,兩個小時過去,她已經全部做完,陸以恒的化學試卷才做了三分之一,她又檢查了一遍,見陸以恒還在做,將頭枕在手臂上,她打算小憩一會兒。

等陸以恒將化學試卷做完,已經整整過去三個小時,偏頭,聶之言趴在桌麵上,呼吸均勻,顯然已經熟睡。

陽光斜斜地照進來,打在她的臉上,她的肌膚很白,在陽光下仿佛透明似的,晶瑩細致,陸以恒伸手將她額前的碎發攏至耳後,聶之言咕噥了一聲,他琢磨了一下,才明白她說的是“好硬。”

書桌上鋪了一層玻璃,她坐的凳子材質也十分堅硬,且沒有鋪坐墊,這麼趴著睡,當然會被桌子咯疼,陸以恒輕手輕腳地站起來,手臂曲過聶之言的腿彎,就這麼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如他所料,聶之言果真睡得跟死豬一樣,被他這麼抱了起來,竟然也沒有醒來的跡象。

陸以恒用腳踢開書房的門,抱著聶之言進他的臥室,輕輕將她放下來,她不知怎麼的,突然掙紮了一下,柔軟的唇線在他的側臉輕輕劃過,就好像……就好像一個綿長的輕柔的吻……

陸以恒的心髒漏掉幾拍,他還維持著彎腰放她的動作,一動不敢動,仿佛隻要他動了,剛剛那心悸的感覺,就隻是他的幻覺,他一個人的幻覺,而她,已經安穩地躺在床上,均勻地呼吸著。

陸以恒睫毛微微煽動,渾身像是觸了電似的,那種激越的電波好似以極其迅速的速度在他的體內不停地流竄,他的女孩,就在他的眼前。

他好想,好想,親吻她……

陸以恒閉了閉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然後拉過被子給她蓋上,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高考的時間一晃而過,畢業聚會上,聶之言成功地喝醉了,陸以恒背著她回家,夜晚的風夾雜著些微的涼意,聶之言趴在陸以恒的背上,呼吸都在他的耳側,他眉眼柔和,笑意深濃。

聶之言緊了緊摟著他脖子的手臂,低聲呢喃了一句什麼,那兩個字,陸以恒聽得特別清晰,“白弈。”

他一怔,那是他第一次從聶之言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後來,這個人,連帶著這個名字,都成了他心中的刺。

很快就到了領通知書的日子,陸以恒去的很早,校園裏空空蕩蕩的,值班的老師見到他就笑道:“你是陸以恒吧,考得真不錯,學校就那麼幾個人大的,你老師說你是最讓他意外的一個,挺能幹的!”

陸以恒並沒有特別開心,似乎這張通知書於他而言沒什麼分量似的,其實他考上人大意外的不僅是他家人,連他自己也很意外,意外的收獲本應該喝彩,但他卻並沒有別人想象中那麼激動。

高三最後一學期,他很努力,丟掉了遊戲,荒廢了電視球賽,拋開了聚眾玩樂,每天都擠出所有能擠的時間學習,因為他知道,她在努力,他在讀書的時候,她一定也在某個角落裏拚命念書,他想陪她一起,以及大學的四年。

“陸以恒,我隻是認為,既然我們坐在這裏,我們就應該對得起我們花費在這裏的時光。”這是聶之言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她說的時候,眼睛裏那種執拗的神情讓他完全移不開眼睛。

很奇怪,這樣的話老師說了很多遍,沒有一遍他聽進去了,但是這句話從聶之言的口中說出來卻生生地讓他有一瞬間的愣怔。

所以,他原本的三本成績才會在最後一學期裏突飛猛進。

甚至考上了人大。

成績一下來他就報了人大,因為那是聶之言想去的大學,以她的成績,考上人大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想到這裏,陸以恒又有些想笑,終於還是跟她一個大學了。

以後他再不會像以前一樣藏著掖著。

老師轉身去取他的EMS,還一邊說道:“說起來,你們班這次還算不錯的,剛剛來了一個女生,是中大的,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叫聶之言。”

有那麼一瞬間,陸以恒不知道值班老師說了什麼。

人大和中大,一南一北,相隔數千公裏。

陸以恒跑到聶之言的家裏去找她的時候,鄰居告訴他,她已經走了,去了廣州。

她去了廣州,沒告訴任何人。

青蔥年少的歲月,都是負氣的年齡,矯情本就無可厚非。

陸以恒茫茫木木地在人大上了一年大學才下定決心去中大找聶之言,他詢問了很多人,卻沒有找到她,她的室友告訴他聶之言收拾了行李,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他頹喪地買了回程的車票,隻覺得整個廣州的空氣都是讓人窒息的。

但是,他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他會在車站看見聶之言,她從站內出來,連自己的行李都不顧就撲進一個男人的懷裏,他遠遠地看著,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那是一個長得異常俊美的男人,十分年輕,白襯衫,黑長褲,渾身上下都是令人倍感壓迫的氣質,一看就是一位成功人士,讓陸以恒羞愧至極,他將聶之言抱在懷裏,麵容溫柔得不像話。

陸以恒的心,跌進穀底。

後來,他從頹廢與沉寂之中走出來,再見,已是六年後。

六年時間,他原本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聶之言於他而言,也不過成了人生中可有可無的一筆,但是,在聽到她的名字的那一刻,被他打翻的酒水告訴他,他錯得有多麼離譜。

他在洗手間不停地往自己的臉上潑水,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她與他無關,與他無關,無關。

可是,她彎彎的眉眼,帶笑的眼睛,終於,還是讓他,潰不成軍。

他死死壓製住心底洶湧膨脹的情緒,冷漠如斯,緩緩開口,“聶小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一晃,已然七年。

———婚後之不能沒了你———

客廳,陸以恒坐在沙發上,扶額,第N次無奈歎息。

好一會兒,他才費力地站起來,他的腿還沒有怎麼康複,即便是這麼簡單的動作,做起來還是有輕微的生疼。

走到臥室前,敲門,“言言。”

咚地一聲,不知道什麼東西砸在門上,隻聽到聶之言氣急敗壞的聲音,“滾!”

陸以恒,“……”

“言言,你開門行嗎?我不是故意的,以後再也不會了,我發誓。”

“呸,還有以後,陸以恒,你就是一個混蛋,你車禍了不跟我說,你腳能走了不跟我說,你能看見了也不跟我說,你當我什麼啊?啊?”

陸以恒表示很無辜,“我不想自己當初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被你看見。”

聶之言坐在床上,一邊在電腦上搜索營養食譜一邊對著門口咆哮,“陸以恒,你就吹你那點自尊心吧,你是怕我拋棄你還是怕你連累我,你以為我不知道?”

“是,你都知道,我知道錯了,可是,言言,你真的打算一直躲在房間裏麵不出來嗎?我……餓了。”

碰一聲,門被轟然打開,聶之言氣得發綠的臉幾乎能擰出水來,陸以恒不自覺地不禁倒退兩步。

聶之言板著臉,沒好氣地說:“閃開,別擋著我。”

陸以恒被氣勢所迫,果斷閃開一點距離,聶之言瞪他一眼,進廚房做飯。

陸以恒挪到門口去,斜斜地靠著牆壁借力,她真的瘦了很多,她原本就瘦,但是這段時間為了照顧他,完全沒顧著自己,兩頰的顴骨都凸出來,顯得更瘦了。

他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陸以恒走過去,伸手環住她的腰,溫溫柔柔地將她摟住,“言言,別生氣了,好嗎?”

聶之言放下手中的餐具,哭笑不得。

他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笑了,“你舍不得生我的氣,對不對?”

她一張臉通紅通紅的,活生生一個熟透了的番茄,就是不做聲。

“對不對?言言?”

聶之言,“……”

“言言?”

聶之言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人耍無賴的本性,自從結婚後逐日見長。

“言言?”

“……是,舍不得,”靠著他溫熱的胸膛,耳鬢廝磨間,她輕聲說道,“誰讓我,不能沒了你。”

心底緩緩地,湧出一種灼熱的東西,像是一瞬間的心潮湧動。

“言言,這是我聽過的,最動人的話。”

“最動人的?”聶之言回頭,他們距離極近,幾乎鼻尖抵著鼻尖,聶之言伸出手臂環住他的頸脖,彎彎的眼睛,像是盛滿了燦爛的星光。